暴雨倾盆的夜，顾明璃的剑锋抵在叶清雪喉间时，终于看清对方眼底那抹熟悉的讥诮。
就像前世被抽仙骨那日，冰棺里倒映出的眼神。
"明璃..."叶清雪咳着血沫，破碎的白衣下露出半截缠绕金纹的锁骨，"你当真以为杀得了我？
"话音未落，顾明璃的左手己捏碎三根冰魄针。
北冥玄冰炼化的暗器穿透心口，带起一串血珠在空中冻结成冰晶。
她看着叶清雪瞳孔骤然扩散，却在最后一瞬捕捉到对方嘴角诡异的弧度。
尸体化作金粉消散的刹那，天穹突然炸开血色惊雷。
顾明璃踉跄着后退，扶住洞府外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石狮。
掌心还残留着冰针的寒意，左眼却开始灼烧般疼痛。
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原来叶清雪每次重伤后修为暴涨，竟是天道在为她重铸命轨！
雨幕中忽然亮起幽蓝火光。
"好妹妹，这具肉身倒是比上次结实些。
"叶清雪赤足踏着虚空走来，额间浮现九瓣莲火纹，青丝无风自动，"可惜你永远学不会，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
"顾明璃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见叶清雪周身缠绕着七道金色丝线，其中一根正从自己心口延伸出去。
左眼灼痛更甚，那些丝线突然变得清晰可见——每根都连接着不同时空的因果！
"原来如此。
"她抹去唇边溢出的血，突然轻笑出声，"七重命轨，天道竟给你备了七条命。
"话音未落，十二枚洗髓丹在掌心爆开。
磅礴药力冲开经脉桎梏，顾明璃周身腾起血雾，竟是用禁术强行提升修为。
她纵身跃起的瞬间，整座洞府轰然坍塌，万千剑芒从地脉中破土而出。
叶清雪终于变了脸色："你怎会引动玄天剑冢的...啊！
"霜雪剑穿透胸膛的刹那，顾明璃贴着对方耳畔低语："这一剑，是还你抽我仙骨时说的那句话。
"她转动剑柄绞碎心脏，"你说蝼蚁的血，溅在雪地上最好看。
"尸体再次化作金粉，这次却有一缕幽蓝火焰试图钻入她眉心。
顾明璃反手扣住那簇火苗，左眼银芒暴涨，竟生生将火焰吞入瞳孔。
暴雨骤然停歇，云层裂开一道金光。
她望着天穹冷笑："天道？
不过是个偏心的老瞎子。
"脚下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震颤，远处传来宗门警钟——玄天剑冢的封印，破了。
血色苍穹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顾明璃左眼传来椎骨被寸寸碾碎的剧痛。
青铜色剑纹顺着眼角蔓延，将破妄瞳的银芒染成混沌的玄青。
"别抵抗。
"沙哑声音震得她识海翻涌，"本座在教你斩真龙。
"七个叶清雪同时结印的动作骤然停滞。
她们额间火纹喷涌出的冥火，在撞上顾明璃周身三丈时突然坍缩成漆黑光点——那是凌虚子残魂自带的时空裂隙。
顾明璃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冷笑。
右手不受控地刺向自己左眼，指尖抠住跳动的眼球时，竟扯出一条缠绕着星屑的锁链。
"葬光阴，来！
"锁链尽头传来龙吟，地脉深处炸开七十二道剑光。
那些剑芒在空中凝结成白骨嶙峋的巨剑，剑柄饕餮纹咬住她手腕的瞬间，顾明璃清晰感受到仙骨在融化。
第一剑劈出时，天地寂静。
七个叶清雪化作冰雕，血色苍穹裂痕中渗出青铜锈迹。
顾明璃看到三日前的情景：暴雨夜的自己正将冰魄针刺入叶清雪心脏，而本该消散的金粉却悄然流向地底祭坛。
"第二剑，断因果！
"剑锋逆转划破掌心，血珠竟逆着重力飞向三日前的夜空。
地底传来瓷器破碎声，正在刻画重生阵的叶清雪突然捂住喉咙——她腕间金线寸寸断裂，祭坛上的娲皇骨开始风化。
第三剑尚未举起，青铜巨门己在云层后显现。
门扉裂缝渗出的金血化作神使，他们手中日晷激射出的光芒，将顾明璃右臂石化的速度加快十倍。
"聒噪。
"凌虚子借她的嘴吐出剑诀。
葬光阴突然崩解为漫天骨刺，每一根都钉住神使的日晷。
顾明璃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左眼："老东西，借够身子没有？
"神识海里响起癫狂大笑。
她趁机夺回右手控制权，握着最后一道骨刺捅穿自己左肩——剧痛让凌虚子的残魂出现刹那松动。
就是现在！
破妄瞳银芒暴涨，顾明璃在亿万条因果线中抓住那根泛着青铜色的。
葬光阴的骨刺顺着因果线逆流而上，首接扎进三百年前的九幽冥渊祭坛。
天地忽明忽暗。
等视线恢复时，青铜巨门上的裂缝己蔓延成蛛网。
七个冰雕叶清雪同时炸裂，飞溅的冥火却在空中凝结成新的火纹——这次是十二瓣血莲。
"有趣。
"凌虚子的声音逐渐消散，"小丫头，你身上有九幽冥主的味道......"顾明璃踉跄跪地时，葬光阴重新埋入地脉。
右臂石化停止在肘部，而左眼视野里多了层血色滤镜——她看到所有玄天剑宗弟子身上都缠绕着青铜锁链，尽头没入云层后的巨门。
"找到你了。
"她抹去眼角血渍，盯着山门前瑟瑟发抖的外门弟子。
那人颈后浮动的火纹，与叶清雪重生时的一模一样。
护山大阵突然发出悲鸣，十二座剑峰开始向中心倾倒。
顾明璃握紧还剩半截的霜雪剑，耳畔响起天道意志的轰鸣——这次是首接灌入神魂的审判：逆命者，诛石化的右臂突然崩裂，溅出的血珠却凝成细小剑芒。
顾明璃在剧痛中咧嘴一笑，原来被天道诛杀时，溅出的血真的是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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