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神骸雨季姜斩荒踩着断壁残垣往上爬时，腐臭味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这座被称作"天庭遗址"的废墟堆里，到处是风化的神像碎块，他亲眼见过有人把雷公锤的残片磨成粉掺进面粉——吃下那种黑馍的人，肠子会从喉咙里钻出来，在死前开出三朵曼陀罗。
"第八十九阶。
"他数着嵌在混凝土里的青石台阶，那些本该雕刻云纹的台阶上全是弹孔。
三十年前那场全球首播的神话擂台，华夏的夜游神就是在这里被雅典娜的圣矛钉穿咽喉，喷涌的神血把整片山崖染成了墨绿色。
背包里的盖格计数器突然尖叫起来，姜斩荒猛地趴下。
一道幽蓝的光束擦着头皮掠过，在身后炸开首径两米的深坑。
碎石飞溅中，他嗅到了熟悉的腥甜——是卡牌碎片的辐射残留。
"东南方十五米，三级辐射源。
"他抹了把糊住右眼的血，那是在攀爬时被钢筋划破的。
神战后的金属都带着怨气，伤口三天了还在渗血珠，凝成冰碴挂在睫毛上。
拨开层层叠叠的混凝土碎块，一抹鎏金光泽刺得他瞳孔骤缩。
沾满污垢的手指颤抖着拂去尘埃，半张焦黑的神明契约卡逐渐显露，残存的卡面上，"青"字只剩下半截竖钩，"苗"字的田部龟裂成蛛网。
"青苗神......"姜斩荒把卡牌贴在胸口，喉结上下滚动。
这是华夏现存最完整的神卡碎片，足够在黑市换三支抗辐射药剂——妹妹姜黎的肺己经快被尘霾填满了。
突然，卡牌剧烈发烫。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裂纹中渗出青金色的液体，像是某种活物般钻入掌心。
整条右臂瞬间爬满藤蔓状血管，指甲盖迸裂，十指长出麦穗般的金色绒毛。
"见鬼！
"他抄起工兵铲砍向手腕，却在最后一毫米生生停住。
那些绒毛正在吞噬辐射疮——手背上溃烂三年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废墟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第二幕：死神的镰刀尖姜斩荒屏住呼吸，将身体缩进承重柱的阴影里。
三个头戴防毒面具的身影从裂缝中浮现，他们的防护服左胸印着双头鹰徽章，右肩却绣着奥林匹斯山的暗纹——是神裔猎人。
"辐射值突破五千毫西弗，这他妈根本不是三级碎片！
"打头的人晃着盖格计数器，俄语混着美式俚语从变声器里传出，"华夏人果然喜欢藏私货，上次那个城隍卡......""闭嘴。
"中间的女人突然举起右手，她手套上缠着蛇形电路板，"有活人的味道，带着......"她深吸一口气，"带着青苗神的血痂味。
"姜斩荒的冷汗浸透后背。
他认得那个蛇形装置——纽约黑市流出的弑神武装"美杜莎之瞳"，能在三秒内把人的骨髓蒸成血雾。
左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用灶神卡碎片改造的燃烧瓶，瓶口的火绒是用土地庙的经幡捻成的。
"找到你了，小老鼠。
"女人的机械蛇瞳突然转向他藏身的方位。
姜斩荒在对方抬手的瞬间翻滚而出，燃烧瓶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刹那爆开的不是火焰，而是数千粒跳动的火星——每粒火星都是一尊微型灶王爷，举着菜刀扑向敌人。
趁着三个猎人被灶神残念缠住，姜斩荒冲向最近的通风管道。
身后传来血肉撕裂声，有人惨叫："这他妈是三星级神卡！
情报有误！
情报......"声音戛然而止，化作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他在迷宫般的管道里狂奔，青苗神的血脉正在体内苏醒。
膝盖骨发出麦秆拔节般的脆响，每一步都能跃出五米，但代价是视野开始泛黄——这是基因崩溃的前兆，贫民窟那些注射神血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发光的麦田。
第三幕：青铜在呼吸管道尽头豁然开朗，姜斩荒摔进一个球形空间。
墙壁上布满血管状的青铜管道，正中央悬浮着一柄布满铜锈的巨斧，斧柄缠着褪色的红绫，每片锈斑下都隐约可见山海纹路。
"开天斧......"他想起老乞丐说的醉话，"盘古的脊椎骨所化，在灵气枯竭那年碎成了七十块......"心脏突然剧烈抽痛，仿佛有柄小锤在敲击肋骨。
那些青铜管道开始脉动，锈迹雪花般飘落，露出底下流淌着金液的纹路。
巨斧缓缓调转方向，斧刃对准他的眉心。
姜斩荒感觉有团火从尾椎骨烧到天灵盖，鼻腔涌出滚烫的液体。
抬手一抹，不是血，是融化的青铜——他的血液正在金属化！
"砰！
"通风管道的铁栅被炸飞，三个浑身焦黑的猎人踉跄而入。
女人的机械蛇瞳只剩半边，裸露的脸颊上爬满灶神火星烧出的孔洞："把青苗卡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成为新罗马的......"她的话被青铜巨斧的嗡鸣打断。
整座空间开始坍缩，姜斩荒不受控地走向斧头，每步落下都震起青铜尘埃。
在指尖触到斧柄的瞬间，三千年前的战吼在颅腔内炸响："天地浑沌如鸡子——"他的瞳孔分裂成双环金轮，锈迹化作青铜暴雨席卷全场。
三个猎人刚举起武器就凝固成雕像，女人的蛇形装置迸出电火花，在彻底晶化前嘶吼："原来你就是预言里的......"第西幕：第一道裂痕姜斩荒跪在地上干呕，吐出的却是青铜碎屑。
额间传来刺痛，镜面碎片倒映出眉心新生的血痕——像斧劈出的峡谷。
开天斧缩小成吊坠贴在他胸口，残留的温度灼得皮肤起泡。
"哥！
"废墟外传来虚弱的呼唤。
姜斩荒浑身一颤，那是姜黎的声音。
跌跌撞撞冲出废墟时，他看见妹妹跪在锈红色的雨幕里，怀里抱着碎成两半的氧气瓶。
她脖颈处的辐射疮己经蔓延到下颌，像片枯萎的麦田。
"换到了......"姜黎举起半管蓝色药剂，咳出的血沫里闪着金属光泽，"白帝城黑市...咳咳...他们说这是最后的神农散......"姜斩荒的指甲掐进掌心。
哪有什么神农散，那管子里分明是掺了荧光剂的葡萄糖。
但他还是接过药剂，轻轻掰开妹妹的嘴。
在姜黎吞咽时，他悄悄割破手腕，让混着青铜颗粒的血滴进她喉咙——青苗神的力量或许能多续三天命。
深夜，当妹妹在破帐篷里昏睡时，姜斩荒借着月光打量青铜斧。
斧面上浮出模糊的星图，当他用手指描摹北斗七星时，掌心突然浮现血字：寿命契约：弑一神，减一纪帐篷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姜斩荒抄起斧头冲出去，看见邻居赵瘸子倒在水洼里，后脑插着半截雅典娜圣矛的仿制品。
血泊中，一行希腊文正在雨水冲刷下显形：Ο Τιτάνας ξυπνά（泰坦苏醒）第五幕：黑潮初涌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姜斩荒背着妹妹狂奔在荒原上。
身后是冲天而起的青铜光柱，整片废墟正在沉入地底。
怀里青苗卡与开天斧共鸣震颤，指引他奔向黄河故道。
在干涸的河床上，他见到了此生最恐怖的景象：数以万计的尸体跪成同心圆，所有人心口都插着褪色的神明卡牌。
圆心处，穿黑袍的人正在用俄语吟唱："Κρόνος καταβόθρος..."（克罗诺斯深渊）黑袍人脚下，十张染血的华夏神卡拼成五芒星阵。
当姜斩荒的青铜斧发出预警轰鸣时，那人缓缓转身，兜帽下是一张布满缝合线的脸——左眼是碧绿的电子义眼，右眼赫然是城隍庙里失踪的判官目！
"终于来了。
"黑袍人举起镶嵌着夜游神卡牌的权杖，"奥林匹斯需要新的泰坦，而你......"地壳突然剧烈震动，黄河故道裂开深渊。
姜斩荒在坠落瞬间将妹妹推向岸边，自己则与黑袍人一同坠入黑暗。
最后的视线里，他看见黑袍在气流中翻卷，露出后背的刺青——被锁链束缚的盘古，正在啃食自己的心脏。
开天斧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姜斩荒在剧痛中听见远古的叹息："第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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