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尘间

风声簌簌，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悦站在咖啡店门口，神情恍惚。

两周前她刚从一段五年感情中抽身而出，如今依旧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小姐，需要点什么？

"服务员友善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杯黑咖啡，谢谢。"她轻声回答。"不加糖？

不加奶？""是的，越苦越好。"林悦自嘲地笑了笑。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咖啡上来后，她小口啜饮，任苦涩在舌尖蔓延。"这座位有人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林悦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桌前。他面容深邃，

眉宇间透着几分倦意。整间咖啡店都是空位，偏偏他要坐在这里。"请便。"她简短地回答，

视线重新落回窗外。"谢谢。"男人坐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打开一本书阅读起来。

林悦忍不住偷瞄了几眼，那是本《潮汐之间》，正是她最近想看的小说。"这本书好看吗？

"她忍不住问道。男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微笑："很有深度，但需要耐心。

""我叫林悦。"她鬼使神差地自我介绍。"卫景深。"他合上书，"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刚失恋，还在适应单身生活。""巧了，我也是。"卫景深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不过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这么久还没走出来？"林悦有些惊讶。"有些人的影子，

要很长时间才能抹去。"卫景深轻描淡写地说，眼中却闪过一丝黯淡。

两个陌生人就这样聊了起来，意外地发现彼此有许多共同话题。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

他们却浑然不觉。2"所以你是做什么的？"林悦问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我是心理咨询师，专门帮助那些走不出感情阴影的人。"卫景深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讽刺的是，医者不能自医。""真的吗？那我可能应该预约你。"林悦半开玩笑地说。

"你呢？""我是自由撰稿人，主要写些旅行见闻和生活随笔。

"卫景深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怪不得你能把失恋的痛苦表达得如此生动。

"林悦摇头："写出来容易，走出去难。昨天夜里我还梦见他，醒来后枕头都湿了。

""时间会慢慢带走一切伤痛。""你不是活生生的反例吗？"林悦反问。

卫景深沉默片刻："我的情况有些复杂。""抱歉，我不该多问。""没关系。

"卫景深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改天再聊。

走出咖啡店时，林悦发现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地轻松了许多。第二天早上，

林悦收到卫景深发来的消息："早安，昨晚睡得好吗？""睡得还行，没做梦，算是进步。

"林悦回复。"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早餐店。"林悦犹豫了一下："好啊，

地址发我。"早餐店是一家藏在小巷子里的老店，店面不大，但食客不少。

"这里的豆浆和油条是一绝。"卫景深说。"你经常来？""以前和前女友常来。

后来就自己来了。"卫景深平静地说。林悦有些惊讶："你还会来你们共同的地方？

""回忆虽然苦涩，但也是生命的一部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卫景深递给她一根油条，

"尝尝看。"油条酥脆，豆浆醇香，林悦不禁赞叹："确实很棒。""你前男友喜欢什么？

"卫景深突然问。林悦愣了一下："他喜欢吃麻辣火锅，每周末都要去。""你呢？

""我不太能吃辣，但为了迁就他，硬是练出了能吃辣的胃。"卫景深看着她："那么现在，

你可以选择不吃辣了。"林悦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是啊，

我可以选择做回真实的自己了。"早餐后，两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聊着各自的生活琐事和工作趣闻，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3随着交往的深入，

林悦发现卫景深虽然能帮助别人走出情感阴影，自己却困在过去无法自拔。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一个雨天，林悦和卫景深躲在咖啡店里，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卫景深沉默良久，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她叫莫雨晴，

是我大学同学。"卫景深的声音很低，"我们相恋五年，本来约好毕业后就结婚的。

""后来呢？""后来她患了白血病。"卫景深的眼神变得空洞，"从确诊到离开，

只有短短八个月。"林悦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临终前，她让我答应她好好生活，

不要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但我做不到。"卫景深苦笑，"我成了心理咨询师，

帮助别人走出阴影，却始终无法帮助自己。""我很抱歉。"林悦轻声说。"不需要抱歉，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卫景深看向窗外，"只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残忍。

""所以你每年都会去那家早餐店？""是的，那是我们的约定地点。每次去，

我都会点两份早餐，想象她还在对面。"林悦突然理解了卫景深眼中常见的那份悲伤。

不是走不出来，而是不想走出来，因为那段记忆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部分。

"你还留着她的东西吗？"林悦问。"一些。她的日记、围巾、还有一些合照。

我知道应该放下，但就是做不到。"雨渐渐小了，两人走出咖啡店。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

打着伞的人们形色各异。"要不要去看看她？"林悦突然说。卫景深愣住了："什么？

""去墓园，带我去看看她。有些话，或许你应该当面告诉她。

"卫景深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点了点头。4墓园静谧而肃穆，

青石板路两旁是整齐的墓碑。卫景深带着林悦穿过几条小径，来到一块白色大理石墓碑前。

"莫雨晴1990-2021永远的微笑天使"卫景深放下带来的白色满天星，

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笑容灿烂，眼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雨晴，

我来看你了。"卫景深低声说，"今天带了个朋友来。"林悦站在一旁，

默默地看着卫景深和墓碑"对话"。他说起这三年来的生活，工作上的成就，

还有偶尔的低落。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你知道吗？

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卫景深微笑着说，"你说人生短暂，要活在当下，

珍惜每一个相遇。"林悦感到一阵心酸，悄悄走开几步，给卫景深留出私人空间。远处，

几只鸟儿在树梢歌唱，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地面上。半小时后，

卫景深走到林悦身边："谢谢你陪我来。""不客气。感觉好些了吗？""好多了。

这是我第一次带别人来见她。"回程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沉默却不尴尬。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雨晴希望你能重新开始？"林悦轻声问。卫景深停下脚步："我想过。

但每次想要迈出那一步，都会感到一种深深的背叛感。""那不是背叛，那是生活的延续。

"林悦说，"你对她的爱不会因为你继续生活而减少。相反，正是因为爱她，

你才应该好好活着，完成她无法完成的梦想和期望。"卫景深凝视着林悦，

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说得对。但知道和做到之间，隔着一道深渊。

""那就一步一步来。没人催你。"林悦微笑道。两人在夕阳下缓缓走回城市，

身后的墓园逐渐隐入暮色之中。5那次墓园之行后，卫景深似乎轻松了一些。

他开始向林悦讲述更多关于莫雨晴的故事，不再回避那段记忆，而是学着正视和接受它。

"她最喜欢狗尾巴草，说那是世界上最坚强的植物。"一天，

卫景深指着路边的一簇野草对林悦说。"为什么？""因为它们生命力顽强，即使被踩扁了，

第二天还能直直地站起来。"卫景深微笑，"她生病后，最常用这个比喻鼓励自己。

"林悦蹲下来，轻轻抚摸那些随风摇曳的草尖："她一定是个非常勇敢的人。""是的，

比我勇敢得多。"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悦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与卫景深的交谈。

他的冷静、理性和深刻的思考总能给她不同的视角。

而她的开朗、直率也常常给卫景深带来笑容。"我今天收到前男友的短信了。"一天，

林悦对卫景深说。"他说什么？"卫景深问，声音有些紧张。"他说他过得不好，

想和我复合。""你怎么想？"林悦苦笑："说实话，一个月前如果他这么说，

我可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现在，我竟然感觉无所谓了。""这是好事。"卫景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