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的金属脊椎抵在神经同步舱的软垫上，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
他盯着舱顶的全息投影，那里漂浮着地球同步轨道传来的实时画面——原本蔚蓝的母星如今裹着一层病态的暗金色光晕，像颗被塞进劣质玻璃罩的腐烂苹果。
"方指挥官，τ-9行星大气压正在异常波动。
"耳膜深处的植入式通讯器传来副官林宴的声音，"采矿队请求终止本次意识投射。
"他的视网膜上立刻跳出一串数据流：风速27级，电离层电荷量超过安全阈值187%，十二座深空能源井中有三座出现量子隧穿效应衰减。
透过仿生体视野望去，τ-9行星赤道带的紫色风暴正在吞噬地平线，那些由暗物质转化器构成的能源井如同插在血肉中的玻璃导管，将这颗气态巨行星的内核抽取出幽蓝的能量流。
"否决请求。
"方曜咬碎舌下的神经兴奋剂，苦杏仁味在口腔炸开，"告诉霍顿将军，再给我二十分钟就能完成..."剧痛突然刺入后脑。
这是意识投射过载的征兆，仿生体传来的痛觉信号让原生肉体产生幻痛。
他看见自己真正的左手正在神经同步舱里痉挛，皮肤下植入的碳纤维神经束像苏醒的蛇群般扭动。
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血色警告：[地球暗物质储备剩余17.8%]这个数字让方曜想起陆知秋上周发来的密信。
那位生物拓扑学家在加密频段里展示的基因图谱正以惊人速度退化，就像有人按下了人类DNA的倒带键。
"能源井在偷走比暗物质更重要的东西。
"她最后的全息影像在信笺末尾闪烁，眼睑下方浮着失眠带来的青灰。
"指挥官！
第三能源井的量子锚点正在失效！
"林宴的惊呼与警报声同时炸响。
方曜操控仿生体扑向控制台，机械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
透过仿生体的传感器，他尝到τ-9大气层里高浓度氦-3的金属腥味，听到暗物质流经能源井管道时发出的婴儿啼哭般的高频震动。
全息操控界面突然扭曲成马赛克图案，某种超出传感器识别范围的能量脉冲正在逼近。
方曜感到鼻腔一热，原生身体在神经同步舱里开始流鼻血，温热的液体滑过人中，在下巴凝结成冰晶——这是意识投射舱的低温维生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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