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如一块巨大的墨布,将H市笼罩。
几声闷雷过后,有闪电划破夜幕,将昏暗的室内一下照得亮如白昼。
何予微揉着脑袋醒来。
“嘶……”头疼得像是要裂开。
耳边有个声音,如恶魔低语。
“只要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就安心了……”记忆最后定格在顾姝宁那张狰狞扭曲的娇美面容上。
何予微自嘲地笑了。
她被这个所谓的好妹妹,从顾氏大楼的天台上推了下去。
那样的高度,她必死无疑。
可她现在……好像在家里的卧室?
何予微掐了下手臂。
“啊!”
好痛,她不是在做梦,她还活着!
在床头找到手机后,何予微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和贺砚齐刚结婚的时候。
想到那个宠爱自己、默默付出的傻男人,何予微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前世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
顾家的人找上门,称她是顾家走失多年的女儿,于是她激动万分地跟着那人回到顾家,以为自己从此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有一个陌生的女孩,不仅顶替了“顾姝宁”这个名字,在顾家享受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还得到了顾家所有人的偏宠与维护。
何予微记得很清楚。
刚进家门,顾姝宁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顾姝宁故意自己跌倒在地上,却说是她不小心推的,一番看似真情实则假意的哭诉后,她便成了顾家人一致指责的对象。
此后,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得到过顾家人的好脸色。
其实顾家的人都不傻。
那样拙劣的诬陷,不过是因为顾姝宁在他们心里更重要。
从头到尾,傻的只有她!
放着这么好的老公和婆家不管,上赶着去讨好所谓的“亲人”,最后蠢到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妹害死……指甲用力嵌入掌心的疼痛让她回过神。
远处隐隐有闪烁的灯光。
何予微下意识抬手,挡住越来越近的刺眼亮光。
听见车辆的声音,她意识到,是他回来了!
何予微连忙飞奔下楼。
一进家门,男人就被馨香扑了满怀。
“……微微?!”
他的表情先是错愕。
继而有些难以掩饰的高兴。
何予微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心中一酸。
前世,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亲近贺砚齐过,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
“你……你回来啦。”
何予微尴尬地放开手。
不料,被男人一把抱了起来。
“吴阿姨,煮些姜汤。”
“好的,先生。”
男人将她抱到二楼卧室的床上。
眉头紧拧,但动作轻柔。
用热毛巾给她擦完脚,再穿好拖鞋。
何予微眼眶湿了:“老公……”她委屈地倾身抱住他。
“我在。”
短短两个字,却有着比任何事物都强大有效的安抚力。
何予微哭得更凶。
宽厚温暖的手掌,轻抬起她的脸。
“怎么哭这么厉害?
是谁欺负我的宝宝了?”
“没有……”何予微埋在他颈窝处。
她贪婪地汲取那股令人心安的气息,“我就是太想你了。”
男人的身躯一僵。
何予微没说谎。
在半空中急速下坠时,她以为自己想起的会是亲爹亲妈,或是顾时安,但那时候她最先想起的人,是他。
贺砚齐,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
人在濒死之际,才能看清楚一些事。
眼前这个对她万般体贴、真心一片的男人,她前世有多么忽视他的好,他就有多么值得她去爱!
门外。
端着姜汤的吴阿姨有些尴尬。
她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太太刚才的行为……很反常。
从她来这个家的第一天,太太对先生就是冷冷淡淡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好像对先生特别的黏。
“吴阿姨。”
听见先生在喊她,吴阿姨赶紧小心翼翼端着姜汤走进去。
贺砚齐从她手里接过那碗姜汤。
吴阿姨了然。
先生是要亲自喂太太呢。
她悄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姜汤冒着缕缕热气。
贺砚齐舀起一勺吹了几下,又在唇边试过温度,不烫,才对她道:“来,喝一口。”
何予微乖乖喝了。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跑那么急,鞋都不穿,”贺砚齐皱眉,“要是着凉了……”何予微脱口道:“想快点见到你嘛!”
见他神情明显一怔,一副对她态度突然转变无所适从的模样,何予微有些愧疚,乖乖地道:“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贺砚齐:“我不是……”“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好我,我都知道的,老公。”
“嗯。”
“你今天在公司累不累?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吧。”
“不用。”
何予微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忍耐到要爆发的边缘了。
前世不是没有和他做过这种事,但她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矫情个什么劲儿。
“那我……啊!”
她惊呼。
天旋地转。
男人将她扛在肩头。
声线里是她熟知的危险信号。
“那就麻烦老婆,帮我洗。”
浴室内。
雾气缭绕。
淅淅沥沥的水声一首响到凌晨。
何予微身上累极了。
脑子却异常清醒。
“……又有力气了?”
听到男人略带警告的声音,她立刻停下了作乱的手:“怎么啦?
我摸摸自己男人的腹肌都不行?”
贺砚齐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行,但你要是再这么摸下去……”他伸出沉稳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今晚就别睡了。”
她告饶:“我不摸了,不摸了!”
男人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抬手关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外面雨声磅礴,房间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对方身上真实的温度,时光静谧而美好。
何予微心中无限安宁。
她软着嗓音叫他:“贺砚齐。”
“嗯?”
“没事儿,就叫叫你。”
“好。”
过了几分钟。
“老公?”
“嗯?”
“我是不是没有叫过你‘阿砚’?”
她听贺父贺母这么叫过。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微微,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真的吗?
阿砚,阿砚,阿砚……”她倏地痴笑起来。
指腹点在他紧抿着的唇瓣上。
坏心眼地来回摩挲。
“我想亲亲。”
“……快睡吧,不闹了。”
男人捉住那根灵巧的纤指。
惩罚性地轻咬了几下。
又用大掌将她的手包住,放在胸前。
“不亲我睡不着。”
何予微不肯依。
她像小孩子撒泼一样,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惹得男人轻笑出声。
他妥协,浅浅在她唇上印了下。
如蜻蜓点水。
一触即分。
何予微心满意足地窝好。
“晚安,阿砚。”
“晚安,微微。”
良久,她轻声开口。
“贺砚齐,我好爱你。”
以为男人己经睡着,她便不再等待他的回应,呼吸浅浅,逐渐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男人借着月光,贪恋地抚摸她恬静的睡颜,低声呢喃:“我也好爱好爱你,微微……”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