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玉谶雨珠子砸在青瓦上时,我正在擦拭那把通体莹白的剑。
剑身三寸处有道细如发丝的裂痕,二十年了,每到雨夜就会渗出寒气,像极了师父咽气那晚呵在我掌心的白雾。
就在我安静地坐在房间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碗碟被猛地摔在地上,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的声音,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掌柜的,温两斤烧刀子!
"粗粝嗓音裹着马蹄铁特有的铿锵,我数着脚步声,七个人,靴底沾着终南山特有的红泥。
指尖轻轻拂过剑柄雕着的冰棱纹,窗缝里飘进一丝铁锈味——是血,刚溅上不过半刻钟的新鲜血气。
木梯吱呀作响,七个黑袍人抬着口樟木箱子鱼贯而入。
为首者袖口银线绣着三瓣莲,我瞳孔微缩,这是三花堂的追魂使。
他们从不接千两以下的买卖。
"店家,可曾见过戴翡翠耳坠的姑娘?
"那人将一锭金子拍在柜上,金锭底部赫然印着官银印记。
我瘸着腿挪过去斟酒,瞥见箱子缝隙里漏出一缕青丝,发梢蜷曲如春藤——是今晨那个用翡翠耳坠换炊饼的姑娘。
突然有冰晶凝上我的睫毛。
木箱轰然炸裂,漫天冰屑中跃出一道素白身影,那姑娘双足点地竟在青砖上绽开霜花。
七个黑袍人同时甩出链子镖,却被她旋身带起的寒气冻在半空。
"玄冰踏雪!
"追魂使暴喝,"果然是玄冰阁余孽!
"姑娘反手拔剑,剑气激得我柜上酒坛齐齐嗡鸣。
那剑式起手分明是"寒江独钓",却在第七招突然化作"雪崩千仞"。
我心头剧震,二十年前玄冰阁主与我论剑时,这招还未创出。
链子镖突然调转方向,七道寒光首取姑娘后心。
我抄起烫酒的铜壶泼去,滚水在空中凝成冰针,将铁链齐齐钉在梁上。
趁众人怔愣间,我一把扯过姑娘手腕:"走后厨!
"地窖暗门在柴垛后无声滑开,追兵怒吼被隔绝在石板之外。
姑娘剑尖抵住我咽喉:"你怎知玄冰阁的密道?
"我摸出她今晨给的翡翠耳坠,孔雀蓝底上一点朱砂痣:"这是玄冰阁主令。
二十年前中秋夜,秦阁主抱着个襁褓中的女婴来找我,说寒玉现世天下易主..."在地窖的深处,烛火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曳起来,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动着。
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穗上的冰玉铛也发出了一阵细碎的悲鸣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回荡着,让人的心脏都不禁为之一紧。
我们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石壁。
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带血的名字,这些名字看起来都十分古老,仿佛己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然而,当我们的视线最终落在最后一个名字上时,心中的恐惧却瞬间被放大到了极致——那上面刻着的,竟然是秦无霜的名字!
而秦无霜,正是现任的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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