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革垂暮思往记永革,年六十七,体渐衰,卧榻而息。
其毕一生之力,方成一书,置案头,抚卷长叹。
忆昔少岁,曾赴乡野,历稼穑之艰;旋即从戎,执戈守疆;复入军器之厂,掌机巧之术。
然时运不济,厂肆凋敝,遂失其业。
自此辗转流离,凡二百余处,或居副总之位,或掌一厂之政,然皆未得久安。
乃至殡丧之所,亦曾栖身九月,观生死轮转,悟世事无常。
革虽命途多舛,然自视其生,丰盈非常。
独居一世,未尝婚娶,孑然一身,惟以笔砚为友。
箧中藏日记,始自八三年,历岁愈久,卷帙愈繁;案头积散文,皆游迹所感,世事所思。
尝遍历名山大川,观西海风物,然恐此等文字,身后无传,故每著一书,必嵌己身故事于中,冀留痕于人间。
忽忆幼岁,外祖母慈颜浮现。
彼时蒙童初启,外祖母以糖果为饵,教识字、训记忆,一颦一笑,皆成至深之念。
革抬目望梁,思绪缥缈。
同窗故旧,多己作古;少壮之人,亦有夭亡。
反观自身,虽无广厦以栖,无妻孥相伴,然月俸八千有余,足以自给。
喟然叹曰:“吾生于世,酸甜苦辛皆尝,历事无数,观人万千。
纵无名利之显,无室家之暖,然双亲育我,众人助我,己属万幸。”
言罢,低吟:“吾来人间一趟,遍尝世味沧桑。
百业皆曾涉足,纷纭人事皆详。
然生之真意,竟在何方?”
声渐幽微,神思恍惚,不知魂归何处,唯余案上书卷,寂然相伴。
醒后感怀俄而神思渐复,永革觉体中滞涩尽消,勉力起坐于案前。
目及壁上日历,乃知时为二零二五年西月廿一日。
案头日记斑驳,书稿叠摞,电脑荧屏犹显未竟之章,恍惚间如历生死,心下暗忖:“天公怜我,未遽召我赴幽冥也。”
摩挲旧作,忆临终前强撑病体,以残躯续写开篇之书,终得完稿。
生之来处,本不可究;生之途程,虽遍尝孤寒,然毕生奋力拼搏,至暮年仍守心自律。
七载退休之俸,虽未至殷实,却足慰平生。
无广厦华车,亦无红袖相伴,然三餐温饱,独善其身,于愿己足。
及下楼食面,热气氤氲间,思绪万千。
观市井熙攘,世人汲汲于情爱、宅邸、衣冠、舆马,争执纷纭。
革喟叹:“世人皆有所求,学历殊、境遇异、家室别,故所求所念皆不相同。
彼之蜜糖,或我之砒霜;我之所安,或彼之桎梏。
何须辩其是非,究其因果?”
归室独坐,忽觉此生恰似烛火,虽无炬火之耀,却也曾燃尽自身,散微光于人间。
待油尽灯枯时,亦当无悔无憾,坦然赴那未知之境。
著书述往志溯自二零二西年仲冬廿一日,永革始以文辞投诸网络平台。
自此笔耕不辍,殚精竭虑,成百帙之书,累六百万言。
每章逾万言,不立小标,浑然如长河奔涌。
初,其书杂糅生平阅历与创作哲思,后专述穿越奇谭,辗转迁延,终成五十七部鸿篇。
书中架构宏阔:或叙军工厂抗日之壮烈,或摹原始部落之古朴,或绘上古巨兽之雄奇,更设九重天阙,以日月行星为基——月居首重,渐次而上,至九霄而极。
天仙诸众,各守其界;十万年丹炉九转,天地鏖战不休。
主人公持收万物之宝球,破黑洞、探白洞,穿梭平行宇宙,移星换斗,重整异界。
然因故事多有相类,屡遭平台下架,犹似东游历劫,备尝艰辛。
彼时,革废寝忘食,日仅一餐,时或阖目片时便起笔疾书。
平台七日一验,推新促作,革亦不遑多让,七日内必成卷帙。
然其志不在当下之虚名,不求即时之传扬,亦弗顾他处转载。
常叹曰:“吾之文字,非为取悦今人,乃欲留精神薪火于后世。
二百年、五百年后,使来者观吾书,知吾辈所思、所行、所悟。”
其书熔铸悟道之思、学道之见,化哲思为奇谭。
盖念肉身终有朽坏时,而精神当若金石,永世长存,冀以笔墨为舟,渡己志于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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