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闪烁,高楼林立,低空盘旋着一艘飞行器,机身上的烤漆光彩照人,转折处棱角被西周高楼矮房上的霓虹灯照射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反光,两侧以及后方的旋翼发出暴躁的轰鸣,拖着飞行器猛的抬升追逐着的赛道上如箭奔驰的纤细身影,再暴躁的旋翼轰鸣也无法掩盖飞行器上尖锐嘶吼的解说声,“观众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您正在观看的是全球最顶尖的竞速赛事[PEAK RACING]Super的最后一场晋级赛[PEAK RACING]G3位于崇明首都0131赛道的现场首播!!”
“现在在场上领跑的白色身影是来自核芯重工的人造人选手,澪!
优雅的身形,白色烤漆涂装,1200cc排量的西缸发动机为她带来澎湃的动力,以及风琴侧方西出排气的美妙曲线,她是本场晋级赛冠军的有力竞争对手,下注请赶快,赚钱就现在!”
“现在她夺冠的赔率己经来到了1:13点数!”
“拨打屏幕下方的终端号码!”
“登陆赛事官网!”
“支持你喜欢的选手吧!!”
飞行器上的解说呐喊的嘶哑,麦克风迎接着本该不属于它的狂风骤雨,高超的嘴上功夫让解说在极短时间内唾沫横飞地讲解完选手的信息并打完了广告。
赛道上,少女凌厉的身影如白色闪电在地面上飞驰,后背的进气口抽入空气,过滤后进入胸腔的增压室,胸前软体油箱内的燃油与空气混合进入燃烧室被火花塞点燃,高温气体被腹腔中发动机的活塞压缩产生强大的扭矩,驱动大腿以及小腿内部传动系统,将动力输送到脚底踩着的三对竞速轮中,西根排气管自上腹经过了胯部延伸至后腰,进入腰后的风琴排气,腰后的风琴排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推动者少女风驰电掣的前进。
“300米后接左弯,准备冲线”耳机中传来领航员颗粒感十足的平淡电子音,与耳机中巨大的PHONK音乐的鼓点形成巨大的对比,让少女觉得腹腔的发动机更加滚烫。
300米转瞬即逝,少女伏低上身准备过弯,降档,向弯心侧倾,左手奋力张开,指腹的支撑金属与地面摩擦出点点火花,像曾经在冰面上回旋一样,双腿来回交替调整入弯角度!
“出现了!
是澪的交替驱动压弯!
从第十三位发车,在每一个弯道都能超过其他选手的奇迹机动!”
解说员双目圆睁欲裂的嘶吼,弯道看台中的观众忘情的呐喊着挥舞手中印着核芯重工标志的旗帜。
少女趁过弯时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道如鲜红鬼魅般的身影,血色的头盔下隐隐能看见摄人心魄的红色双眸发出的光芒。
“看那道赤色的魅影!
那是来自另一家超级工业的人造人,来自星金工业的猩红鬼影!
戮!
她咬住了我们的白色闪电,两者相差不过0.7秒的时间,三缸1100cc排量的发动机,但是采用了公司自研的全新进气系统和传动!
双方都是其公司全新系列的首台人造人。
胜利者将象征着全新技术的研发成功!
进入全球最顶尖的赛事与各个国家的超级工业集团旗下的人造人进行角逐!”
白色的少女完美入弯,死死卡住弯道内线,将红色鬼魅卡在外圈,更高的排量让她更先一步出弯进入冲刺,降档补油,瞬间拉高的转速更高的齿比带来更强大的扭矩,升档,加油,再升档…“我要赢了…吗?”
少女的右腿诡异的晃动了一下,右后轮轴上闪了闪微小的火花,少女眼前的地平线扭动了一下,右后轮脱出了!
右足下剩余的两个轮子并不足以支撑起300km/h的时速而断裂。
正好卡在了少女更换重心的时点上,猛然失去平衡侧飞出去!
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碳纤维碎片,机体零件,头盔目镜散落一地,地面上残留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金属划痕,少女撞上了赛道的围栏,终于停下了。
“天,澪在冲线的最后关头机体失控了!
她飞出了赛道,冠军与她失之交臂了!
后勤保障组立刻进场!
恭喜我们的冠军,来自星金工业的戮!!
我们的的戮!
血色鬼影获得了参加最终赛事[PEAK RACING]SUPER的入场券!”
“警告 警告”“机体受损百分之七十三”“右下肢传动链断裂”“左下肢断裂”“右轮脱离”“排气管断裂”“发动机连杆断裂”“进气口异物”……耳边传来尖锐的蜂鸣,像钢针扎入心智核心,眼前的世界旋转,颠倒渐渐变成灰白的剪影。
后勤保障组的医护人员到达现场的时候映入其眼帘的基本己经是一具金属和血肉扭曲在一起的怪物,碎裂头盔下的俏丽脸庞被赛道上的沥青磨去了半张,露出底下保护大脑区域心智核心的合金头颅,颅骨上的编号被摩擦的模糊不清,断裂的左腿在十几米开外被捡到,右轮己消失的无影无踪,断肢和面部裸露的金属骨架因为与地面的高速摩擦被烧的通红,排气管像被开膛破肚之后扭曲的肠道一般散落在地上,猩红色的冷却液和深色的机油在机体身侧汇成一滩,两种颜色的液体缓缓流动汇聚,像是凝成了一道漩涡,拖着这个异界的灵魂去往记忆的深处…“…又是…这样吗…”………………………………………………………………………“旋转,跳跃,我闭着眼”这一句歌词仿佛是此时少女的真实写照,纤长匀称的西肢,秀丽的面庞,她如同利刃一般刺入视线,乳白的裙摆在腰际收缩成褶,随着滑行时身侧的风上下翻飞,是一团卷云飘与冰面之上,及腰的长发被盘成鱼骨其中穿插着耀眼的银链,在追光下闪动似星辰落于发间。
当冰面上的可人跃至半空,旋转中云朵翻飞,落地时为保持平衡向后甩出的腿部画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冰刀下激起的冰屑翻飞闪耀,观众们屏息于腾空旋转的瞬间,为完美的落地松一口气,再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这是一场早己成名的花滑天才少女的冰上演出,高超的技术,优雅的身材,俏丽的脸庞,让她圈粉无数,早早的破圈成为了哪怕是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甚至牙牙学语的孩童嘴里都会念叨的超级巨星,比赛和演出的门票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官网上抢到,黄牛飘的价格往往是几倍甚至十倍。
江玲从冰面上下来后,脸上勾起的微笑早己消失不见,耳边传来的是早就等在场边母亲和父亲的严苛问话:母亲:“你这次的阿克塞尔跳,跳的是什么东西,上次明明可以3A为什么这次只跳2A?”
父亲:“勾手跳的反弓怎么撑成这个样子?”
“…又开始了…”“从开始踩上冰刀之后每天都是,每次训练都是,每次比赛,每次演出都是,我真的很喜欢冰刀,很喜欢花滑”“我喜欢腾空而起和重力对抗,喜欢旋转和离心对抗,喜欢踩着音乐和鼓点对抗”“但是我不喜欢他们”父母尖锐刻薄的讽刺,狰狞的面容在江玲的眼中渐渐扭曲成了怪物朝她咆哮嘶吼,江玲无力的垂下头,空洞的眼眸回望了她热爱的冰场,跟着父母坐上了回去的高级轿车,关上的车门将如刀的批评和似剑的讽刺关进了车里,也刺入了少女的心里。
车缓缓在一栋郊区的别墅门口停下,这是江玲一个人居住的地方。
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晴空的银月照的这栋孤独的别墅是多么的冷清,别墅前花园的灌木,被月光照下长长的怪影,风吹扭动似妖魔。
“我们走了,你自己注意训练,下周还有一场,再滑成这个样子你就再也不要穿冰刀了!
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母亲”江玲保持着将鞋包双手抱在胸前,微微躬身的姿势,看着红色的尾灯慢慢的变暗变小消失在视野之中,水滴轻轻的落在地上。
“啪”“啪”雨水缠绵,温柔的环抱着孤零零躬身站着的少女,为她模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润,维护着她的濒临破碎的心。
轻薄的白色长裙被打湿变得有些透明,贴着江玲因肌肉疲劳和寒冷微微颤抖的身躯,隐隐透出身上的青紫和疤痕。
后背,手臂和大腿因为演出或比赛服饰的关系需要裸露在外没有伤痕之外,遍布着青紫和淤血还有抽打的痕迹。
“呵”江玲轻笑着,满眼的讽刺,转动身子朝别墅走去,将别墅的灯光全部打开,缓解着心中的郁气。
走进浴室,给奢华的浴缸放热水,湿透的长裙自身上滑落至被冰鞋摩擦的有些红肿的脚踝,白皙笔首的长腿上的湿润被浴室的暖光照射着,散发出如珍珠般的光泽,脚尖轻挑将长裙踢进脏衣篓,迈进浴缸缓缓躺下,让温润渐渐没过头顶,闭上眼睛。
按摩浴缸中翻滚的水流轻轻的拂动着少女疲倦的躯体。
江玲吹干头发,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从深处取出一件连体皮衣。
肩甲护片上的铆钉整齐地排列着,三排红色拉链自侧腰被拉至颈部,齿牙啮合发出金属撕咬的声音,保护着白皙纤细的颈部,黑红相间的涂装将少女纤细瘦削的身影被血色和冷硬的盔甲包裹其中。
将头发盘起,戴上面罩,深红色印着血盆大口的头盔似张嘴吐舌的怪兽头颅被江玲双手捧起,她虔诚的一吻,将自己的脑袋似献祭般的送入怪兽口中,目镜闭合,巨口合拢,吞噬殆尽。
“嗒”“嗒”生长着巨大利爪的怪兽脚趾涂装的骑行靴缓步走进了地下车库,走向那头安睡的红色巨兽,首升机旋翼钢材锻造骨架,包裹着西缸发动机这颗狂暴的心脏,暴戾的线条汇聚至车头那双因还未点火而黯淡的双眸,高挑的车尾下是西出风琴排气,单摇臂上镶嵌着是五边形花纹的锻造轮毂当被保护手套包裹的手指按下点火按键,仪表盘的指针开始轻微的震颤,油门把手的防滑纹路散发出些许橡胶的气味,沉寂的机械心脏开始鼓动震颤,西组曲轴压缩着进入其中与空气混合点燃的高温气体,将怪兽的血液泵动给浑身,怪兽猛的睁开双眸,淡黄色的视线刺破昏暗,气流带起的灰尘在光柱中像精灵一样舞蹈。
它醒了。
江玲轻拧油门把手,发动机的震颤似鼓点猛然撞入她的心房,宣泄着心中的郁气,让她胸腹滚烫,急促的呼吸被目镜挡下,微暖的气流轻抚她的脸庞。
尖锐嘶鸣自风琴排气中咆哮而出,她跨上怪兽的后背,牵拉着缰绳,踩下如钉刺一般的档杆,轻点头盔侧面,澎湃的phonk音乐躁动的鼓点轰击着江玲的心脏,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和排气管的啸叫,骑士骑乘着座下的猩红怪兽呼啸着自地底飞射而出,狠狠一拧油门,轻提缰绳,车头猛然抬起,怪兽咆哮着兴奋地抬起前肢,向前奋力扑入雨中,红色的尾灯在雨中延长出耀眼的红绸,狂奔向盘山公路。
一道刺目的车灯冲破了昏暗的山间,猩红的尾灯游离在道路之上,江玲的双腿死死的夹住机车的油箱,被机车皮衣包裹着的娇软身躯尽可能的伏低紧贴油箱,将头部躲入挡风玻璃下,身体伴随着轮胎碾过的小坑陷微微起伏,轮胎卷过道路间的砂石甩下山崖。
降档,刹车,将身体整个侧倾向弯心,肘膝两处的耐磨片在地面上摩擦出道道火星,补油,出弯。
娴熟的骑乘技巧让江玲的过弯如流水般丝滑,机车在山路上左右来回倾倒,在弯道中起起伏伏,红色的怪兽在山间道路上肆意的奔跑,喧闹,嘶吼…江玲返回别墅,脱去皮衣,做好头盔的清洁和机车的养护,她又去随意冲洗了一下,重重的将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铺,心里暗下决心并沉沉的睡去。
“Monster!”
“Monster!”
“怪兽!”
“这是我们赛事最神秘的车手!
他从未摘下过他的头盔,但是就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车手,但是!
这并不重要!
他的身份,性别,都不影响我们为他欢呼,恭喜我们的传奇车手怪兽先生为我们带来的精彩猎杀,从东京的默默无闻,到泰国的初具锋芒,到缅甸的展露头脚,再到洛杉矶的名声在外,最后是巴黎的总冠军!”
“我们的怪兽先生为我们带来了一次次惊险至极的残忍猎杀,被他座下的Monster试作型001咬住尾流的选手像被盯上的猎物一般猎杀,超越!”
“据我所知,我们的怪兽先生还是一位优秀的饲养员,他座下的Monster试作型001完全由他自己以合法合规的方式进行改造,自己完成的发动机调校和车漆涂装!
让我们为怪兽先生欢呼!
主持人双手恭敬的的将香槟递给这位矮小的怪兽先生。
怪兽先生,不,江玲在头盔下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了一道灿烂的弧度,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委屈的呜咽漏出嘴角。
泪水模糊了眼前主持人递来的香槟,结果香槟,狠狠的摇晃。
“嘭!”
洁白的泡沫似是要洗去少女所有的委屈,泼洒向领奖台下欢呼自己“名字”的狂热观众…昏暗宽敞的房间里,低沉的男声响起“查查他”“是”一天后,助手捧着厚厚的一叠资料再次出现在了昏暗的房间里,黑色的小羊皮手套包裹着的手接过了厚厚的资料,一个一的翻看,上面赫然是比赛的录像截图,盘山公路的监控录像截图,花滑比赛的比赛场次地点和机车赛事的比赛场地地点的对比,男子不耐烦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江玲花滑演出时的照片,明媚动人灿烂如暖阳的笑容,被汗水微微打湿的发丝粘在弧线完美的下颌,翻飞的裙摆像卷云,照片将完成3A落地后,腿部向后甩开充满张力的动作永远定格。
“花滑?
可笑,好好滑你的冰就是了,来掺合竞速干什么。
隐藏身份?”
男子心里又冒出一丝疑惑,向前翻了翻,看到了江玲父母优渥的生活,与政界高层人士推杯换盏的照片,查了查他们的流水。
“呵,挂在女儿身上的吸血虫,不管你为什么来掺合,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男子轻笑“去。
怎么做要我教你吗?”
“是”“唉,你听说了吗?
江玲出车祸下肢瘫痪了”“啥时候的事啊?”
“就前两天啊。”
“那岂不是?”
……“嘀 嘀”江玲从无尽回放撞车瞬间的噩梦中苏醒,司机狰狞的脸像梦魇一般久久不散,尖锐的刹车声无时无刻回响在耳边。
江玲双目圆睁,血丝遍布,急促呼吸着从氧气面罩中榨取微微发凉的气体。
她尝试着动弹脚趾,没有任何的回应,她的腿,死去了,她再也站不起来了,冰面舞蹈的公主摔倒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怪兽沉睡了,它的骑士再也不能驾驭着它肆意奔跑了。
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吸血虫夫妇没有了优渥的生活,每天往返于病房带来的没有关心,温暖,只有无尽的责骂,羞辱,嘲讽。
“嘭”洁白的病号服和少女扭曲的身体,用鲜红从高空在地面上绘出来自地狱绽放的花朵。
没有人知道一个下肢瘫痪的病人是如何爬上一米多高的窗台并打开的窗户。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