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像乳白色的绸缎缠绕着哀牢山的脊梁,阿木蹲在火塘边擦拭爷爷留下的铜烟锅,火星子噼啪爆开,在烟杆上烫出个焦黑小点。
他忽然发现烟嘴处有道细缝,指甲一挑,卷成小筒的羊皮纸掉了出来。
"见血封喉树,三折望月潭..."泛黄的地图在火光中舒展,阿木的手指抚过那些蚯蚓似的墨线。
后山那棵三人合抱的箭毒木在记忆里摇晃,树皮上歪歪扭扭的刀痕,和爷爷醉酒后絮叨的土匪故事忽然都有了形状。
三天后,越野车的轰鸣碾碎了寨子的宁静。
穿冲锋衣的暴发户张金贵甩着金链子下车时,阿木正往竹篓里塞糯米粑粑。
穿卡其色猎装的周副镇长在跟戴金丝眼镜的陆教授握手,人群最后站着个穿白色防晒衣的姑娘,相机镜头在晨曦里泛着冷光。
"我叫苏离,做民俗纪录片的。
"姑娘伸手时腕间银镯叮咚作响,阿木却注意到她登山靴侧面的泥渍——那分明是后山断龙涧特有的赭红色黏土。
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顺着刀痕缓缓渗出,张金贵的保镖刚举起工兵铲,就被阿木死死按住手腕。
"这树汁沾上皮肉,三分钟就能让野猪毙命。
"哈尼青年掀起衣襟裹住手掌,轻轻拂开树根处的腐叶,露出半截嵌在泥土里的青铜兽面。
陆教授眼镜片上闪过反光:"这是明代镇墓兽!
李焕之居然改造了古墓作为藏宝洞。
"他掏出钢笔在地图上勾画,笔尖突然顿住,"你们看,地图上的墨线是用尸油混合朱砂绘制的。
"苏离的镜头追着教授的手指移动,忽然瞥见树杈间挂着条褪色的红布带——和父亲登山包里那条一模一样。
她背过身假装调整三脚架,喉头涌起铁锈味。
月光在断龙涧的峭壁上流淌,众人贴着岩缝挪动时,周副镇长忽然惨叫。
他腕上的绿水鬼手表反射着幽幽磷光,三条金环蛇正从表盘下方缓缓游出。
阿木闪电般掷出腰刀,蛇头应声而落,断尾却仍死死缠住手腕。
"这是用尸血喂养的护宝蛇。
"陆教授擦着额头的汗,"李焕之当年请了苗疆蛊师......"话音未落,张金贵突然举起探测器狂笑:"找到了!
花岗岩层后面有金属反应!
"藏宝洞前的石屏风刻着九宫八卦图,张金贵的保镖抡起铁锤就要硬闯。
地面突然塌陷,流沙瞬间淹没到他腰部。
阿木抓住岩缝里的藤蔓大喊:"看月光!
"满月的光辉穿过山顶石隙,在沙地上投出北斗七星的倒影。
苏离突然冲向危崖,踩着七星方位连踏七步。
石门轰然开启的刹那,她颈间的翡翠吊坠与门内某处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水银池在墓室中央翻涌,二十具身缠锁链的骷髅呈跪拜状环绕西周。
陆教授用激光笔指向穹顶:"这些水晶棱镜能把月光折射成......"光束扫过处,一幅由光影构成的滇南舆图赫然显现,红宝石标记的位置正是众人脚下。
张金贵扑向池边鎏金箱的瞬间,整池水银突然沸腾。
骷髅们的指骨齐齐转向东南角的石碑,血色碑文在蒸汽中浮现:"取宝者断子绝孙,护宝者泽被苍生。
"震感从地底传来时,苏离正用匕首撬开石匣。
发黄的日记本里夹着父亲与年轻陆教授的合影,拍摄日期正是科考队失踪那天。
她抬头看向正在拓印碑文的教授,后者手中的宣纸突然被鲜血染红——周副镇长胸插匕首瘫倒在地,攥着沾血的文物批文。
"不能让诅咒外流!
"阿木挥刀斩断吊着宝箱的铁链。
张金贵抱着元青花罐栽进水银池,最后的惨叫被塌方的巨响淹没。
朝阳刺破山雾时,苏离按下相机的延时快门,将众人凝固在奔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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