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苦无的刃口滴落,在泥地上敲出深浅不一的酒窝。
青崖望着钉在古树上的手里剑,青竹纹的缎带在夜风里飘得像一缕孤魂。
这是本月第三次了。
"又是青鸦的人?
"少女拨开沾满雨水的额发,查克拉凝聚的雷光在她掌心明明灭灭。
她腕间的铃铛在雨幕中响得清冷,惊起林间几只寒鸦。
青崖的指尖抚过树干焦黑的裂痕,树皮在他手下泛起涟漪。
那些刀刻的咒文正在褪色,如同被雨水冲刷的墨迹。
十五年树龄的朝颜本该亭亭如盖,此刻却蜷缩成佝偻老妇的模样。
他想起三年前砂隐村外那株被风沙啃噬的枯木,喉间泛起铁锈味。
破空声来得比雷鸣更快。
七枚淬毒的千本穿透雨帘时,青崖的结印己经完成。
樱花混着木屑在雨中炸开,替身木雕眉眼低垂的模样,竟与记忆里那个总在廊下煮茶的少女有七分相似。
真身出现在树冠的瞬间,他看见偷袭者面具上的青羽纹路泛着幽光——果然是青鸦。
"云隐的各位,"戴着鸦首面具的男人从阴影里踱出,暗紫色查克拉缠绕指尖,"把朝颜的树芯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他脚下积水沸腾如熔岩,蒸腾的雾气里浮动着某种野兽的嘶吼。
青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是普通遁术,倒像是......尾兽查克拉?
他不动声色地将查克拉注入脚下古树,年轮在感知中层层展开。
七百年的记忆化作樱花纷落,那些刀光剑影的碎片里,总有个梳着唐轮髻的少女在硝烟中栽种树苗。
"小心!
"雷光少女的惊呼与敌人的结印同时响起。
地面窜出的骨刺穿透三个木分身的咽喉,青崖真身旋身落地时,袖口己被划开三寸裂痕。
血腥气漫上来,他忽然想起那个砂暴肆虐的黄昏,自己也是这样被骨刺钉在滚烫的沙地上。
当时救了他的,正是这具突然觉醒的替身木雕。
樱花再度纷飞时,青崖的苦无己经抵住敌人后心。
可本该贯入血肉的利刃却撞上森白骨甲,清脆的断裂声里,他看见对方脖颈浮现的咒印纹路。
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战国时代的战场,少女抱着焦黑的树苗哭泣,月光下有人用血在树干书写封印......"抓到你了。
"青鸦的笑声混着骨骼生长的咯吱声。
五根骨刺穿透青崖左肩的刹那,七百年的樱花在雨中轰然盛放。
五根骨刺穿透左肩的刹那,青崖听见了月光碎裂的声音。
七百片樱瓣悬停在雨中,每一瓣都映着不同的黄昏。
有少女将发簪埋进树根,有武士用断刀刻写碑文,最后一片映出的却是他自己——三年前砂隐村外的流沙坑里,血珠正顺着骨刺倒流回伤口。
"原来是你啊......"青崖咳着血笑出声来。
掌心按着的古树突然发烫,那些被雨水冲淡的咒文泛起鎏金光芒。
穿透身体的骨刺上绽开木纹,如同沙漠里疯长的胡杨根须,转眼间就把敌人缠成茧蛹。
雷光少女的麒麟忍术照亮夜空时,青崖正从记忆的漩涡里打捞起一枚发簪。
青铜簪头的山茶花沾着血,与此刻插在树芯裂缝里的那支一模一样。
他终于看清了,七百年前月下刻印封印的少女,腕间系着和他相同的红绳结。
"青梧哥哥,替我看好这些树。
"记忆里的朝颜把树苗埋进焦土时,发梢还凝着未干的血痂。
她身后延展的战场废墟里,八具山岳般的蛇骨正在月光下蠕动。
暴雨突然停了。
悬浮的樱瓣同时破碎,化作萤火钻入青崖伤口。
被骨刺洞穿的左肩生出木纹,像是老树愈合伤疤时结出的瘤。
青鸦首领挣断木茧的瞬间,青崖的瞳孔里开出一重又一重的年轮。
"木遁·森罗叹歌。
"古树突然拔高的哀鸣声中,方圆十里的森林都在回应召唤。
无数樱瓣从地底喷涌而出,每一片都带着战国时代的金戈之音。
青崖的替身木雕在虚空浮现,这次竟穿着印有族徽的战国衣装。
青鸦首领的骨甲开始剥落,暗紫色查克拉触须般疯狂扭动。
"原来朝颜氏还有余孽!
"他狂笑着撕开胸甲,心口嵌着的暗红晶石正在吞噬樱花,"那就让八岐大人尝尝古族的血......"苦无穿透晶石的脆响截断了嘶吼。
不知何时绕到后方的雷光少女喘息着跪倒,她掌心的雷遁查克拉还维持着千鸟锐枪的形态。
晶石裂缝中渗出的黑雾幻化成蛇首模样,却在触及樱花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青崖单膝跪地,看着樱花将黑雾净化成星尘。
怀中的树芯碎片突然发烫,映出云隐实验室里成排的封印罐——每个罐中都漂浮着暗紫色的查克拉聚合体,表面不时凸起尾兽的面孔。
"不是要树芯么?
"他将碎片抛给目瞪口呆的部下,染血的指尖拂过正在重焕生机的朝颜古树。
被樱花覆盖的战场上,青鸦首领的尸体正在化作木雕,眉眼间依稀可见云隐叛忍的轮廓。
晨光刺破云层时,青崖腕间的红绳突然断裂。
落在手背的不是绳结,而是一瓣带着体温的樱花。
他听见遥远的时空传来织机声响,还有少女带着哭腔的轻笑:"这次别再弄丢发簪了,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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