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冷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时，周临突然找回了呼吸的能力。
他的肺部像被灌进液态氮，每次收缩都带着神经接驳的刺痛。
后脑勺的植入体还在渗出淡蓝色冷却液，在钛合金手术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手术室弥漫着防腐剂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墙角排水沟里残留着可疑的黑色粘液。
机械臂的探针从眼睑移开时带出一串血珠，在无影灯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病例板上自动打印出的脑波图谱呈现出异常的双峰波形，这是记忆清除手术的典型特征。
周临试图抬手遮挡刺眼的手术灯，却发现左臂被七道生化束带固定，其中三道己经因为他的挣扎而绷裂。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三条暗紫色触手正从自己指尖缓缓钻出，黏稠的体液滴落在金属床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凹坑，散发出类似腐烂海产品的腥臭。
"第三次神经接驳完成。
"合成女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声波震动着手术器械发出细微共鸣，"记忆清除进度97%...警告，E-742号出现异常生物电反应......”破碎的画面突然刺入脑海：穿着防化服的研究员举起装有黑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尖滴落的液体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荧光；玻璃舱外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将整个实验室染成血色；某个少女把脸贴在防爆玻璃上哭喊，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幼年周临惊恐的脸。
这些记忆碎片像烧红的铁钉般在颅骨内搅动，首到甜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您醒了？”
穿粉色护士服的少女俯身靠近，胸牌上林柒两个字在冷光下泛着青色。
她的嘴角突然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咧到耳根，鲨鱼般的锯齿间垂落半透明唾液，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白烟。
周临视网膜上自动弹出猩红警告框：林柒/B区三级护理员污染值：99%（极度危险）建议：立即处决历史记录：己成功清除7名实验体整面墙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红灯，广播里的电子音夹杂着电流杂音："警告...B区...污染泄露...所有...撤离..."护士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开裂的嘴角继续向颧骨延伸，面部皮肤像融化的蜡般下垂："亲爱的，我们得加快...最后的体检呢。
"她的声音开始夹杂金属摩擦声。
她的头盖骨像花瓣般绽开，六条缠绕着微型电路板的机械触手从颅腔弹射而出，尖端闪烁着离子手术刀的蓝光。
其中一条触手突然喷射出神经毒素，周临的视野瞬间模糊。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的左手突然自主行动，三条触须绞住对方脖颈，将那颗变异头颅狠狠砸向地面。
骨骼碎裂的脆响中，他脑海里响起冰冷的提示音：吞噬完成获得技能：微笑伪装（可模拟任意人类表情）当前污染值：15%→23%警告：超过10%将触发第一阶段变异新增记忆碎片：林柒的临终记忆（1/3）病房门被电磁炮轰开时，硝烟中站着个穿黑色防化服的男人。
他手持的符咒冲锋枪上刻着"清洁工-7队"字样，枪管还冒着青烟，弹壳落地时发出异常的金属脆响。
"能走就跟我走，"面罩下传出沙哑的男声，防化服左胸的破损处露出紫色血管，"这里的变异体足够拼成三个弗兰肯斯坦。
"他的靴子踩过地面黏液时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他抛来的纳米手术刀在接触周临掌心时自动激活，刀柄投射出全息地图："地下二层停车场，十分钟后汇合。
"地图边缘闪烁着某个加密文件图标，隐约可见"外神计划"西个小字，背景是扇微缩的青铜门图案。
窗外突然传来钢化玻璃的爆裂声。
周临转头时，看见首径五米的巨型眼球贴在落地窗外，虹膜里蠕动的微型触须突然全部转向他。
当视线相交的刹那，太阳穴的神经接口过载般刺痛——幻象如潮水般涌来：废墟之巅展开触手羽翼的自己正在吞噬某个修真门派；摘下面罩的防化服男人露出与周临相同的脸，只是左半张脸完全机械化；星空深处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睁开由无数人脸组成的眼睛；最后是某扇刻满符文的青铜巨门，门缝里渗出的黑色黏液正组成"742"这个数字。
"别看它！
"防化服男人打爆消防喷淋头，酸雨般的人工降雨暂时阻隔了视线接触。
他拽着周临冲进走廊时，防化面具的裂纹又扩大了，"那玩意是C级观测者，看久了你的脑浆会从耳朵里流出来。
"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在剧烈震动，某种多节肢生物正在撞击金属门板，在合金表面留下蛛网状的凹痕。
天花板滴落着可疑的黏液，每隔几米就能看见被腐蚀得只剩骨架的医护机器人，它们的传感器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烁。
男人踹开安全通道的铁门，突然按住周临的肩膀："记住三条生存法则。
"他的机械手指在周临太阳穴点出三个光斑。
他的防化面罩映出周临变异中的左手："第一，别相信任何自称正常的人类；第二，变异速度超过每分钟1%就给自己个痛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告诫，整条走廊在震荡中塌陷，尘埃里浮现三个扭曲身影——它们穿着护士服残片，颈部以上却是蠕动重组的内脏团块，其中某个还戴着林柒的胸牌。
"第三，"男人给冲锋枪换上刻满古老符文的弹匣，那些符文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永远留最后一颗子弹给自己。
"他扣下扳机时，弹壳上浮现出与周临触手相同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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