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微光地下室的通风管道发出呜咽般的哀鸣,林霜把最后半勺蛋白粉倒进玻璃瓶时,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荧光涂层的数字钟显示14:23,但防爆门外永远是浓稠的黑暗,像凝固的沥青包裹着这个二十平米的空间。
“妈妈,小番茄今天会开花吗?”
小雨的声音从双层防辐射帘后传来。
女孩八岁了,还保持着核爆当天的记忆——那天幼儿园正在举办科学展,她穿着白大褂给多肉植物测量光照强度。
林霜将温热的营养液注入LED灯下的培养槽,淡紫色的光线在玻璃器皿间折射出细碎光斑。
“快了,等这盏灯再亮七百个小时。”
她说这话时,余光瞥见仪表盘上的柴油存量。
红色指针停在3.2升,刚好够发电机运转到明天这个时候。
防空洞的铁架床上堆着十七本实验记录,每页都写满辐射值、PH值和光合效率。
三年前从研究所抢运出来的种子,如今只剩下三号培养槽里这株倔强的番茄苗。
它的叶片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银白色,却在全光谱灯下硬生生结出了青涩的果实。
警报器突然发出蜂鸣时,林霜正用棉签清洁女儿的眼睑。
小雨的眼球蒙着灰白的翳,像被揉皱的锡纸。
这是去年冬天外出寻找柴油时遭遇放射尘的结果,当时防护面罩的过滤器已经用到第八个月。
“有人...在敲气密门。”
小雨抓住她的防护服下摆。
规律的叩击声透过半米厚的混凝土传来,三短三长三短,标准的摩尔斯电码求救信号。
林霜摸向腰间的手枪,这是丈夫留下的格洛克17,弹匣里还剩四发子弹。
监视器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到门外男人举着的物品——居然是一盒未拆封的胰岛素注射液。
男人防寒面罩上结着冰晶,防护服左臂印着褪色的红十字,当镜头对准他时,他掀开面罩露出冻得发紫的脸。
“程野,原北部战区总医院烧伤科医生。”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电子杂音,“我需要抗生素,可以用药品交换。”
林霜的视线扫过他背包侧袋露出的葡萄糖输液袋,喉头发紧。
小雨的继发性感染正在恶化,而她的头孢库存三天前就用完了。
墙上的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变得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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