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室内的恒温系统发出细微嗡鸣,仿佛是沉睡巨兽的低吟,林墨戴着显微目镜的瞳孔突然收缩。
在那只宋代龙泉盏的冰裂纹深处,竟凝结着几粒朱砂晶簇,宛如深埋于冰雪中的赤焰。
当超声波雾化器喷出的纳米修复液轻轻触及釉面时,整尊茶盏突然发出编磬般的清越颤音,那声音清脆悠长,仿佛穿越千年的时光隧道,唤醒了沉睡在瓷片中的灵魂。
“这不合常理。”
他喃喃自语,手指微微颤抖,扯下防静电指套,指节轻轻叩击着胎体。
红外光谱仪的曲线诡异地波动起来,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图竟呈现出DNA双螺旋形态,仿佛这只茶盏中蕴藏着某种未知的生命密码。
窗外惊雷炸响,震耳欲聋,案头宋代铜壶滴漏的浮箭开始逆流,水珠在空中凝滞,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
林墨尚未从震惊中回神,鎏金螭纹灯己诡异地倾斜。
在慢镜头般的坠落中,他看见灯油泼洒成二十八星宿图,那星宿排列整齐,仿佛有人刻意为之。
而盏壁的裂纹正沿着《营造法式》记载的斗拱结构龟裂,仿佛这只茶盏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当青釉碎片迸溅时,他分明看见胎土中嵌着的青玉螭首佩在发光,那光芒柔和而神秘,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时空扭曲的眩晕感退去后,鼻腔涌入马粪与铁锈的腥气。
林墨发现自己蜷缩在茅草堆中,粗麻衣襟内滑出半枚鎏金符牌,阴刻的“军器监丞”西字正渗着血珠。
远处传来铁尺拖地的锐响,三个黑衣人破门而入,为首者颈间刺着“防拓”墨字——那是他在《梦粱录》中读过的南宋厢军标识。
他们的眼神冷酷而坚定,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枢密院要的《江防图》在哪?”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如刀般锐利。
铁尺劈来的刹那,林墨后背突然触到土墙某处凸起——正是他修复过的《闸口盘车图》中宋代砖墙的“错缝砌法”。
他错步旋身,草鞋精准踩在《清明上河图》里记载的铺地石接缝处。
林墨的指节也深深掐进青砖缝隙,粗粝的墙皮混着冷汗黏在掌心。
三个黑衣人在残垣间投下鬼魅般的影子,刀刃刮过石板的锐响近在咫尺。
他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指尖——这具身体残留着某种肌肉记忆,在瓷器坊握惯刻刀的茧痕如今沾满血污。
“别动那些青瓷碎片。”
记忆里师父的叮嘱突然在耳鸣中炸开,他猛地咬破舌尖。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的瞬间,那些在窑火前通宵描摹秘色釉配方的专注感骤然苏醒。
呼吸逐渐与远处更漏声同频,他注意到三丈外积雨潭泛着油墨般的幽光。
那光芒柔和而神秘,仿佛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第一个黑衣人靴底碾碎瓦片时,林墨己蜷身滚入泥潭。
腐殖质腥气首冲鼻腔,他五指深深插进河床,指缝间粗粝的沙粒混着贝壳碎屑。
扬手的刹那,朝阳恰巧穿透云层,万千晶芒在抛洒的沙瀑中织成金网。
那光芒耀眼而美丽,仿佛是天地间的奇迹。
“鼠辈安敢!”
蒙面人捂眼暴喝的声音扭曲如夜枭。
林墨撞开那人瞬间,触到玄铁腰牌上凹陷的“枢”字——这具身体竟本能地战栗起来。
他沿着染血的巷墙疾奔,褴褛衣摆扫过墙根新发的忍冬藤,身后追兵踏碎青苔的闷响越来越近。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头,带来无尽的恐惧与不安。
拐过第七个隘口时,腐木气息裹着香火余烬扑面而来。
半截韦陀像斜插在供桌废墟间,彩漆剥落的怒目正对墙上斑驳涂鸦。
林墨蜷在神龛阴影里,看着掌心被沙砾割出的血痕渐变成诡异的靛蓝色——这绝非人类该有的血液。
那颜色深邃而神秘,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月光爬上墙壁时,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突然活了过来。
朱砂绘制的军械图与青蚨线缠绕成经络,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立体的山川脉络。
当指尖抚过某处箭簇标记时,墙皮突然簌簌脱落,露出半枚烧焦的虎符拓印。
那虎符古老而神秘,仿佛承载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寅时三刻,虎跑泉眼。”
沙哑的呓语在耳畔炸响,林墨惊觉这声音竟出自自己口中。
怀中的硬物硌得肋间生疼,摸出那半块霉变的胡麻饼时,齿间己尝到铁腥味——饼芯藏着卷薄如蝉翼的桦皮,上面密布着与墙上相同的符咒。
那些符咒古老而神秘,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子夜打更声里,残缺的北斗倒映在血泊中。
林墨就着月光吞咽食物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宛如正在挣脱锁链的困兽。
远处山峦轮廓渐渐显出血色,他知道,当第一缕天光照亮古剎飞檐时,深埋地下的军器库将吐出吞噬真相的迷雾。
那一刻,所有的秘密都将被揭开,而他也将迎来命运的审判。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