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在十一月末的斜阳里浮沉,像被时光碾碎的星辰。
郭俊芬盯着试卷上洇开的墨痕,那抹蓝黑色正沿着作文格子的边缘缓慢渗透,像是要把"我的理想"这个作文题目整个吞进胃里。
后排传来的纸团带着香奈儿五号的气息,这让她想起上周三王莉莉把班干部竞选表拍在她课桌上时,指甲盖上镶着水钻折射出的七彩光斑。
"凭你家那点关系也配争名额?
"少女的冷笑混着窗台上米兰花的甜腻,此刻却在记忆里发酵成某种腥甜的毒药。
郭俊芬攥着那张写满《逍遥游》和《滕王阁序》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监考老师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她突然注意到王莉莉今天涂的是透明指甲油——上周争执时对方指甲还是酒红色,那天教务主任办公室飘出的香水味,正是这种带着苦橙前调的冷香。
"最后排穿蓝毛衣的女生,站起来!
"张春梅的尖嗓门刺穿教室的瞬间,郭俊芬耳膜突然嗡鸣。
那些被墨迹晕染的"落霞与孤鹜齐飞"在视网膜上扭曲成嘲讽的鬼脸,恍惚间她看见父亲佝偻着背在工地扛水泥的画面。
上周四深夜,男人布满裂口的手掌摩挲着存折的模样突然闪现,存折封皮上还沾着舅舅踹门时溅上的泥点。
"我没有..."话音未落,班主任已经冲进教室。
女人胸前的党徽在走廊顶灯下泛着金属冷光,郭俊芬突然注意到她深灰色大衣下摆粘着的银杏叶——正是上周自己打扫教师办公楼时,在张春梅办公室门口捡到的那种金边品种。
那天早晨七点,她蹲在走廊擦地砖,听见虚掩的门里传出王莉莉父亲的声音:"张老师,关于省三好学生的推荐..."教导处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郭俊芬数着墙上"师德标兵"锦旗的流苏,第一百次想起两个月前那个暴雨夜。
舅舅踹开家门时带进的水汽还凝结在记忆里,父亲工伤昏迷时攥着的存折被强行抽走,母亲跪在碎玻璃上的膝盖渗出的血珠,和此刻张春梅批改作业的红笔尖一样刺目。
"明天升旗仪式后,去广播室念检讨。
"女人摘下眼镜时,郭俊芬看见她眼角的粉底堆积在皱纹里,像干涸的河床。
这个联想让她突然想起上周交贫困补助申请时,张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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