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钢笔尖在演算纸上划出第八道裂痕，江城天文台穹顶的金属骨架在暴雨中呻吟。
他盯着光谱分析仪上跳动的数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本该环绕火星运行的G-7723小行星群，此刻正以违背开普勒定律的轨迹扑向地球。
"轨道倾角37.2度，偏心率0.93，这他妈是自杀式俯冲。
"他扯开黏在后颈的衬衫领口，汗水在防辐射玻璃上晕开朦胧的月影。
三天前植入观测系统的数据过滤器正在报警，这意味着有更高权限者在篡改真相。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林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监控画面里，张教授又在凌晨三点打碎威士忌酒瓶，这个名义上的项目负责人正用鞋跟碾碎关键数据卡。
老家伙的领口若隐若现着暗红色纹身，与父亲北极科考站尸体上的烙印如出一辙。
父亲遗留的鳄鱼皮笔记本在抽屉里发烫。
林默翻开2018年7月16日的记录页，那些被冰晶模糊的字迹突然刺痛神经："...极光中的晶体在重组麦克斯韦方程组...它们想教会我们什么？
"夹在书页间的陨石切片突然共振，将他的指尖灼出焦痕。
警报声撕裂雨幕时，林默正在破解第七研究所的防火墙。
全息投影中，本应在72小时后抵达近地轨道的陨石群，此刻正拖着幽蓝尾焰刺穿电离层。
最大那颗首径三公里的陨石表面布满六边形孔洞，像被蛀空的蜂巢文明。
"你在找死！
"张教授撞开观测室的门，酒气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老头的手枪还没抬起，林默己经掀翻操作台——十五岁那年父亲特训的近身格斗术刻在肌肉记忆里。
肘击喉结，膝撞软肋，夺枪时瞥见对方后颈的蜘蛛纹身正渗出荧光液体。
防弹吉普冲出地下车库的瞬间，第一枚陨石碎片击中长江大桥。
林默猛打方向盘避开熔化的钢索，后视镜里，中银大厦正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
车载电台突然爆出沙哑男声："三号码头，第七闸室，过时作废。
"副驾驶座的铅盒疯狂震动，父亲用密码文记载的坐标在视网膜上灼烧。
林默咬开钢笔帽，将钛合金笔尖刺入左手小臂。
血珠滚落时，陨石切片穿透铅盒嵌入血肉，皮肤下的蓝色纹路沿着尺神经急速攀升。
跨江隧道里挤满逃难车辆，鸣笛声在密闭空间酿成恐惧的共鸣。
林默的吉普像手术刀划开溃烂伤口，挡风玻璃突然映出诡异画面：前方丰田车里的婴儿正在融化，淡粉色胶质从安全座椅渗出，攀附车窗组成分形图案。
"砰！
"卡车撞开隧道出口的瞬间，林默看到血色月轮高悬天际。
紫色极光中悬浮着无数晶体，正将陨石碎片排列成DNA链状结构。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父亲坠入冰渊前的嘶吼在耳畔炸响："它们不是天灾，是面试官！
"黑市码头笼罩在放射性海雾中，生锈的龙门吊上倒挂着六具尸体，颈动脉都插着军用级数据芯片。
林默熄灭车灯，任由盖革计数器的蜂鸣刺痛耳膜——这里的辐射值足够杀死大象，但手臂上的蓝纹正在吞噬死亡。
"新客走污水管。
"阴影里传来机械合成音，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在他眉心画出靶心。
林默举起鲜血淋漓的左臂，蓝纹在黑暗中发出妖异冷光。
铁门开启的液压声里，他嗅到了钚元素与海腥味的死亡鸡尾酒。
货仓中央的圆柱形水槽冒着寒气，老鬼的躯干悬浮在液氮中，只剩头颅通过神经导管连接着军火数据库。
机械臂递来暗红色药剂时，林默注意到对方颅骨上的弹孔——与父亲笔记本里记载的"叛逃者处决方式"完全吻合。
"林远山的崽子？
"老鬼的电子眼闪过北极极光录像，"你爹偷走的样本正在呼唤同类。
"第一枚陨石主核击中城市时，冲击波掀翻了整个码头区。
林默在钢梁倾塌中看到陨石孔洞里伸出发光触须，精准刺入逃难者的枕骨大孔。
被寄生的人类瞳孔裂成复眼结构，嘴角撕开到耳根发出超声波尖啸。
防核地堡的量子密码锁启动时，变异鼠群正在啃噬供电线路。
林默将父亲准备的抗辐射药剂注入颈动脉，视网膜突然浮现出星图——那是陨石内部的结构图，每个孔洞都在播放不同文明的毁灭录像。
当最后一道气密闸门关闭，他靠着钛合金墙壁滑坐在地。
手臂蓝纹己蔓延到锁骨，战术平板突然自动播放北极科考站的最后影像：父亲林远山站在冰裂隙边缘，身后极光中的晶体正排列出莫比乌斯环，而他手中的陨石样本在唱《欢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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