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未眠，银杏永誓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挂钟指向两点十分时，陈默正蹲在走廊拐角数蚂蚁。

春末的穿堂风裹着木棉花絮扑在蓝白校服上，

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教室里传来的《致爱丽丝》。“新同学叫苏晓棠，

大家要多照顾转学生。”班主任的声音让陈默猛地抬头，棉絮落进眼睛的瞬间，

他看见浅粉色连衣裙摆扫过门槛。少女耳后别着银杏叶形状的发卡，

走过他身边时带起一阵茉莉香。那天下午陈默打翻了三次墨水瓶。

他的帆布鞋踩着水泥地上的光斑，余光里苏晓棠正在笔记本上画速写，

铅笔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当少女第五次把橡皮滚到他课桌边缘时，

陈默终于发现她在临摹窗外的木棉树。“要不要红色彩铅？”他声音轻得像飘进教室的棉絮，

从书包深处摸出过年时堂姐送的辉柏嘉48色礼盒。铁盒开启的咔嗒声里，

苏晓棠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陈默的耳朵开始发烫。他当然知道，

从课间操时看见她蹲在花坛边捡木棉花，到发现她素描本里全是单色速写。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每天多带两个白面馒头——那盒用三个月早餐费换来的彩铅，

正被少女葱白似的手指轻抚着。放学时暴雨突至。陈默把书包顶在头上冲进雨幕，

却在校门口急刹车。苏晓棠站在便利店屋檐下，裙摆被风吹得像朵倒垂的木棉。

他看见少女对着手机皱眉，转身跑进雨中。五分钟后，

浑身湿透的陈默举着新买的透明雨伞出现在便利店前。“同...同学，这把伞送你。

”他的运动鞋在积水里发出咯吱声，“我多买了一把。

”“可是...”苏晓棠的目光扫过他滴水的发梢。陈默突然把伞塞进她手里，

转身冲进雨里。他跑过三个路口才敢回头，校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班级群正在讨论转学生爸爸开来的银色保时捷。深夜，

陈默在二手市场淘来的诺基亚键盘上按到指节发白。淘宝页面加载了十分钟，

他终于找到同款银杏叶发卡。收货人填着“市一中高二三班苏晓棠”，

备注栏里工工整整写着：木棉花开得真好。四年后的同学会上，

陈默盯着微信对话框里的电子请柬出神。照片上的苏晓棠穿着vera wang婚纱，

捧花却是塑料木棉。班长醉醺醺地拍他肩膀：“没想到吧？晓棠大学没毕业就嫁了赵明阳，

就是高三天天开宝马接她那个。”ktv霓虹灯在陈默眼镜片上投下光斑，

他想起毕业那年苏晓棠突然消失的社交账号，想起自己匿名寄到苏家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

此刻隔壁包厢传来玻璃碎裂声，他起身续杯时瞥见熟悉的身影——珍珠耳钉在暗处闪着冷光，

苏晓棠正弯腰捡拾满地水晶碎片，露出的手腕内侧有道淤青。“需要帮忙吗？

”陈默的声音比高中时沉稳许多。苏晓棠抬头瞬间，他看见她迅速将左手藏到身后。

那个曾经画遍校园每个角落的姑娘，此刻眼妆被泪水晕染成抽象派油画。“陈默？

”苏晓棠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迅速擦了擦眼睛，

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你怎么在这里？”“班长叫我来帮忙。

”陈默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手腕上的淤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你...这是怎么弄的？”“没事，不小心碰的。”苏晓棠下意识地将手腕藏得更紧，

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她避开陈默的目光，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陈默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少女，如今却变得如此憔悴和无助。

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也有对苏晓棠现状的担忧和心疼。

“晓棠，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陈默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他不想看到苏晓棠继续这样下去。苏晓棠抬起头，看着陈默，

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犹豫。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某种决定。“谢谢。”她轻声回应，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转身离开了包厢，留下陈默独自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陈默看着苏晓棠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想起了高中时的自己，

那个为了苏晓棠愿意付出一切的自己。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助苏晓棠摆脱现在的困境。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开始计划如何帮助苏晓棠。他知道，

这可能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他愿意为了她，再次踏上这段旅程。

陈默把审计报告摔在办公桌上时，咖啡杯里的拉花天鹅惊得支离破碎。

窗外CBD的霓虹灯在二十三层高空晕成光斑，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明阳商贸"的现金流量表，

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明阳的宝马车牌尾号是741——这孙子确实是个气死人的货。"陈总监，

赵总说五分钟后到。"实习生小林抱着会议资料探头，

马尾辫上别着的银杏叶发卡晃得陈默心头一颤。上周在同学会撞见苏晓棠后，

他连夜查了赵氏企业的公开资料，今早就把明阳商贸的年审项目抢到了自己组里。

电梯叮咚声响起时，陈默正用酒精湿巾反复擦拭会议桌。

当年苏晓棠手腕上的淤青像道符咒烙在视网膜上，此刻他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轻笑声，

混合着古龙水与烟味的空气先于人影漫进会议室。"陈总监是吧？久仰。

"赵明阳的鳄鱼皮鞋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出彩虹纹路，

"听说你们所刚拿下创业板最佳审计团队？"他随手翻开报表，

突然用文件拍死一只爬过桌面的蟑螂。

陈默看着那只被拍扁的德国小蠊黏在"其他应付款"科目上，

突然想起高中生物课讲过这种害虫的生命力。就像眼前这个把烟灰弹进盆栽的男人，

明明去年现金流量净额已经是-2300万，居然还能开着新提的帕拉梅拉招摇过市。

"赵总对报表有什么疑问？"陈默推了推金丝眼镜，看着对方在"存货周转率"栏目画圈。

赵明阳的签字笔尖突然戳破纸张："这些滞销的建材，就不能做成促销活动消化掉？

""比如双十一买钢筋送水泥？"陈默从文件夹抽出一叠照片，"上周我们去东郊仓库盘点，

发现您说的滞销品，"他指着照片里码放整齐的进口瓷砖，"生产日期都是上周。

"会议室陷入死寂。赵明阳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卡了鱼刺，

突然咧嘴笑出八颗白牙："陈总监不愧是专业人士。"他起身时碰翻了咖啡杯，

褐渍在审计报告上漫成乌云形状，"今晚江景宴府，还请赏脸细聊。

"陈默在洗手间撞见苏晓棠时，她正踮脚去够储物柜顶层的设计图稿。

浅灰色套裙裹着单薄肩胛，手腕上新换了条卡地亚护身符项链，恰好遮住那些可疑的红痕。

"需要帮忙吗？"陈默的声音惊得她差点打翻颜料箱。苏晓棠转身时，

他看见她胸前工牌上印着"行政助理"，

而桌上摊开的设计图分明是某奢侈品牌的新季秀场稿。"陈...先生？"苏晓棠睫毛微垂，

像被雨打湿的蝴蝶翅膀。陈默注意到她眼睑下淡淡的青色，

与高中时熬夜画画留下的痕迹重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突然慌张地去遮设计稿上的签名，

陈默瞥见"赵明阳"三个字龙飞凤舞地压在创意总监栏。"我来做年审。

"陈默伸手取下那摞图稿，

最底下那张泛黄的速写纸让他瞳孔骤缩——那是高三那年苏晓棠画在数学考卷背面的涂鸦，

画中少年蹲在走廊数蚂蚁的身影，如今正躺在他公寓的保险箱里。苏晓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陈默注意到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掐痕。当他递纸巾时，

她向后躲闪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谢谢，我该去给赵总送会议记录了。

"当晚江景宴府的包间里，陈默看着赵明阳给苏晓棠盛汤的手势，

想起屠宰场工人在给待宰羔羊喂最后的口粮。水晶吊灯下，

苏晓棠的珍珠耳钉随着吞咽动作摇晃，在颈侧投下细碎阴影。"听说陈总监是晓棠高中同学？

"赵明阳突然把醉虾转到陈默面前，把筷子尖戳进醉虾眼球，虾肉混着酱汁滴在苏晓棠手背。

“知道我为什么娶她吗？” 他突然凑近陈默，古龙水味混着酒气令人作呕，

“当年她爸求我收购苏氏建材，那老东西跪在我办公室磕头的样子，比这虾还鲜活。

”陈默注意到苏晓棠攥紧的餐布下，

藏着块苏氏建材的老铭牌 —— 正是她父亲跳江前留给她的遗物。

陈默的筷子尖戳进醉虾眼球，溅出的汁液落在审计报告复印件上。

他笑着举起红酒杯："赵总说得对，天鹅肉还是得配您这样的青年才俊。

"玻璃杯相撞的脆响中，他看见苏晓棠偷偷把抗抑郁药混着红酒吞下。凌晨两点，

陈默蹲在24小时便利店吃关东煮时，收到了神秘邮件。发件人昵称"海棠未眠"，

附件里是明阳商贸真实的财务报表，往来账款里赫然躺着数笔流向境外赌场的资金。

最后附着的设计稿水印，正是苏晓棠高中时最爱用的木棉花logo。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苏晓棠裹着巴宝莉风衣冲进来，额头还带着浴室蒸汽熏出的红晕。

她抓起货架上的验孕棒冲向收银台，

却在扫码时僵住了——陈默举着自己的会员码说："第二件半价。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陈默看着苏晓棠在收银台前发抖的背影，

突然想起高三那个暴雨天。这次他没带伞，却终于有资格说："要不要去我家看猫？

刚捡的流浪猫，后腿有块银杏叶形状的斑纹。"陈默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蓄势待发。

当他按下回车键的瞬间，西郊仓库的监控画面像是被施了魔法，

满屏都被粉色的Hello Kitty所覆盖。他咬着能量棒，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看着保安队长在镜头前跳脚，心中暗自窃喜。这场景比大学时给女神微博买粉刺激多了，

毕竟这次要毁的是赵明阳价值三千万的“滞销品”。“你确定要同步到直播平台？

”耳机里传来黑客阿飞嚼着薯片的声音，“我新写的爬虫程序叫‘木棉暴风雪’，

保证让赵明阳建材有蟑螂在热搜上挂足48小时。” 陈默盯着直播间跳动的观看人数，

阿飞的爬虫程序正在 127 各营销号间循环推送。“先推给本地生活类博主，

” 他啃着冷掉的关东煮，“等赵总公关部反应过来，咱们的蟑螂视频已经过了传播黄金期。

”凌晨四点，赵明阳仓库惊现变异蟑螂词条悄然登顶同城热搜。

陈默设置的 AI 水军开始模仿普通消费者评论：“我家装修用的就是明阳瓷砖，

现在浑身起疹子！”当赵明阳的公关团队试图撤热搜时，

苏晓棠的匿名小号 @海棠未眠 突然发布带地理定位的验孕单，将舆论推向新高潮。

陈默瞥了眼茶几上的妊娠报告单，苏晓棠蜷缩在沙发里，像个受惊的流浪猫，

不停地啃着指甲。三天前的那个雨夜，她抱着验孕棒冲进他家，

第一句话就是：“帮我弄死赵明阳。”此刻，落地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

陈默把一杯热可可推到苏晓棠面前，轻声说道：“还记得高二那年食堂的蟑螂汤吗？

”他突然笑起来，“当时你吓得把餐盘扣在我校服上，教导主任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苏晓棠握着杯子的手终于不再发抖。她打开手机相册，

三百多张设计稿截图在屏幕上铺成银河。“去年米兰设计周金奖作品《破茧》，

实际是我的孕期涂鸦。”照片里的手稿边缘还粘着孕检B超单，

日期比获奖时间早了整整半年。凌晨三点，

陈默在窗帘后看着赵明阳的保时捷911碾过积雪。车载记录仪显示副驾坐着十八线小网红，

而苏晓棠的微信步数停在了卧室窗前——她正用陈默给的军用望远镜记录丈夫的每次出轨。

“该收网了。”陈默把剪辑好的视频发给营销号。画面里赵明阳在仓库对员工咆哮，

抬脚踩爆满地蟑螂的特写，配文是#霸道总裁的爱心消杀#。

当#明阳建材养蛊#冲上热搜第一时，他正陪苏晓棠在妇产科做产检。

诊室电视突然播放财经新闻，赵氏集团股价跳水如同苏晓棠的胎心监测仪。

赵明阳在采访中眼眶通红：“这是竞争对手的污蔑！”他展示的“原厂消杀证明”右下角，

陈默安插的实习生小林正穿着玩偶服跳钢管舞。“陈先生是孩子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