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希落数到第七根修正带时，窗外的玉兰花瓣恰好飘落在顾北辰发梢。
他悬在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袖口松节油的气息裹着窗外细雨，在示波器上晕染出淡粉色的光晕。
向希落仰头调整线圈角度时，发现他耳后新生的细小绒毛在晨光中泛着金，像猎户座腰带上散落的星尘。
"偏转45°。
"他的声音被雨声滤得失真，右耳无意识地向她倾斜的弧度，恰好是上周天文课测量的仙女座星云仰角。
向希落注意到他今天换了淡蓝的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处淡褐的小痣——那是她上周在泳池更衣室慌乱中瞥见的，此刻在晨光里像颗害羞的矮星。
示波器的波纹突然紊乱，向希落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他的腕表。
顾北辰的体温通过金属表带传来，36.2℃，比她掌心的温度低1.3℃。
这个发现让她想起化学课上学过的勒夏特列原理——此刻她的心跳正试图建立新的平衡。
"线圈绕反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调整方向，拇指无意识摩挲过她跳动的脉搏。
向希落数着他睫毛在仪器屏上的投影，每颤动一次就像蝴蝶振翅，在她胃里掀起电离层的极光。
南紫妍推门而入时带进一阵柑橘香，向希落慌忙抽回的手打翻了松香盒。
琥珀色的碎块滚到顾北辰鞋边，他弯腰去捡时，后颈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比月光更皎洁的肌肤。
"你耳朵红了。
"南紫妍坏笑着把铅盒放在实验台，金属外壳映出向希落绯红的脸。
顾北辰抬头时，松香在他掌心熔成半透明的心形，被他轻轻放进向希落的铅笔盒，与那个刻着"45°"的凹槽严丝合缝。
窗外的雨忽然停了，阳光穿过特斯拉线圈在墙面投下彩虹。
顾北辰调试仪器时哼起《月光》的旋律，向希落发现他的左耳会随着高音微微发红，像早春绽放的垂枝樱。
"要听心跳频率吗？
"他突然把听诊器贴在自己胸口，银色的金属圆盘在阳光下闪烁。
向希落指尖触到橡胶软管的瞬间，他握住她的手按向左侧第三根肋骨下方。
扑通、扑通。
89次/分钟的心跳通过听诊器传来，比她此刻的心率慢12次。
顾北辰的指尖在她手背轻轻打拍，节奏渐渐与两人的心跳同步。
南紫妍偷偷用手机拍下这幕，照片里交叠的手影在特斯拉线圈的电磁场中，化作缠绕的DNA双螺旋。
"这是伯努利定律。
"他忽然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惊飞了停驻在量角器上的凤蝶，"当两颗心脏的振动频率趋同......"向希落转头想问下文，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
顾北辰的白大褂衣角不知何时与她裙摆勾缠，南紫妍的起哄声和窗外的蝉鸣都化作背景噪声。
他耳后细小的绒毛镀着金边，像指引迷航者的北极星。
"就会形成永不衰减的共振。
"他轻轻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在耳垂停留了3.14秒。
铅盒里的铱-192源突然发出暖橙色的光，南紫妍惊呼着发现辐射值变成了甜蜜的"5.20μSv/h"。
向冬阳抱着出错的硫酸铜溶液闯进来时，撞见向希落正偷偷把顾北辰的袖扣缠上自己发丝——那抹蓝像把银河裁下一角，温柔地坠在她栗色鬓边。
雨后的风裹挟着紫藤花香涌进窗户，顾北辰的白大褂衣摆与她的裙角在电磁场中轻轻起舞。
第七根修正带在铅盒里开出一朵小小的勿忘我，金属花瓣上凝结着晨露般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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