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时,沈清欢己经站在了文物修复院的无影灯下。
她左手握着超声波清洗机的喷头,右手用镊子夹着那支宋代点翠簪的残片。
灯光穿过玉簪断裂处的絮状物,在操作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真丝旗袍的立领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颈后一粒朱砂色的小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瓣。
"沈老师,周氏集团的捐赠仪式提前到十点了。
"助手小林抱着资料夹站在门边,目光扫过工作台上二十三种不同型号的鬃毛刷,"馆长说那支唐代银鎏金莲花纹簪...""在第三恒温箱。
"沈清欢头也不抬,镊子尖轻轻拨开玉簪尾端锈蚀的铜扣,"告诉馆长,宋代文物不能和唐代混展,光敏度差两级。
"小林凑近观察放大镜下的玉簪残片,突然倒吸一口气。
断裂面内侧竟有极细的阴刻纹路,在400倍放大镜下显现出缠枝牡丹的轮廓。
"这.…这难道是""双面透雕裹金丝工艺。
"沈清欢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北宋灭亡后就失传了。
"她转动调节钮,冷白光变成柔和的琥珀色。
玉簪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冰层下流动的暗河。
窗外传来重型卡车倒车的提示音。
小林瞥见楼下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人正仰头看向修复室的窗口,惊得差点打翻洗笔筒。
"那、那是周砚深?财经杂志说他是..""把第西号修复液拿来。
"沈清欢打断她,用脱脂棉蘸取特殊溶剂轻拭簪尾。
棉絮突然泛起诡异的靛蓝色,她动作顿住--这是接触过硫化物才会有的反应。
修复室的门在这时被叩响。
周砚深站在光影交界处,西装驳领上的铂金领针泛着冷光。
他比预约时间早到两小时,馆长却像早己习惯这种突袭,额头沁着汗珠介绍:"周总对宋代文物颇有研究...""打扰了。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沉香木,目光落在沈清欢手中的玉簪上。
馆长识趣地退出去时,打翻的金属托盘在寂静中发出刺耳声响。
作光线。
职业习惯让她快速扫描对方:定制西装的袖口露出半毫米衬衫,左手无名指有长期佩戴戒指的痕迹但现在空着,右手虎口处有钢笔磨出的茧。
"簪尾的鎏金层用了汞齐法。
"她突然开口,用镊子指向断裂面,"所以会有硫化物残留。
"周砚深从内袋取出纯钛镜架的放大镜。
当他俯身时,沈清欢闻到了混着雪松气息的沉香味,与她工作室里点燃的香竟有七分相似。
放大镜片折射的光斑掠过她的手腕,在那粒朱砂痣上停留了0.3秒。
"双鸾街绶纹。
"他指着簪头几乎磨平的凹槽,"《宋史·舆服志》记载过这种制式。
"突然抬眸,"沈老师认为这是宫廷造物?"沈清欢的鬃毛刷停在半空。
大多数人只会问值多少钱。
"民间的工匠做不出这种弧度。
"她转动玉簪,灯光突然在某个角度下显现出簪体内部的暗纹,"看这里。
"两人同时凑近放大镜时,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西装翻领。
玉簪内部意藏着极细的铭文,像血管(+)开启新对话机理中。
周砚文,像血管般蜿蜒在玉石肌理中。
周砚深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契丹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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