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胭脂泪“小意儿,该喝药了。”
萧景睿的手指在碗沿摩挲,烛火将他眼底的阴翳切割成碎片。
我望着姐夫,嗤的笑出声来。
喉间涌上的腥甜比园子里开的石榴花更艳。
我伸出手,想要推开这个让我看一眼都恶心到想吐的男人。
但是只能无力的垂下。
三个月前这双手还能在琵琶上弹奏一曲《十面埋伏》,如今连抬起的力气都不再拥有。
“千姬散混着鹤鹿春,姐夫真是疼我。”
我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毒药,腹部刀绞般的疼痛让视线开始模糊。
我的好姐夫啊!
你明知道我绝对不会屈服,就想要打断我的骨头。
可是没想到,我连骨头都是硬的。
就在我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的时候,沈明淑的环佩声由远及近。
她俯身摘下我发间的白玉簪,冰凉的金丝掐花扎进头皮:“妹妹还不知道吧?
当年你小娘难产时,那碗催产药里加了红花。”
簪尖突然刺入我锁骨,“可是我对你的恨还不够,要想这样,一点一点把血肉搅碎......”剧痛中我看到十五年前的画面:娘亲身下的锦褥浸透鲜血,接生嬷嬷一个一个都不肯上门。
父亲的书房亮着灯,他在给新纳的姨娘写《洛神赋》。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意识消散前,我听见沈明淑在吩咐下人:“把二小姐的嫁妆清点好,过几日送还沈府。”
灵魂飘出躯壳时,我望见萧景睿在验尸格目上按手印。
朱砂混着我的血,就这么简单的形成了我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存在。
沈二小姐“暴毙”两个粗使婆子用草席卷尸时,我溃烂心口,正渗出靛蓝色的毒血。
乱葬岗的月光幽冷。
野狗绿着眼睛尾随拖尸的板车,它们撕扯我身上裹着的廉价的衣裳。
对皮肉退避三舍——原来千姬散的毒,连畜牲都嫌脏。
我就这么的开始飘荡在人间。
听着父亲说白瞎了,听着祖母说可惜了。
我知道他们可惜的是这么好的棋子,无端的没起作用的时候就折了。
直到某个雨夜,沈明淑对着铜镜梳头时突然尖叫。
“沈明意!
她在镜子里!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我们原是如此的相像。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后面还有一句,双淑好颜色,冠盖满京城。
道士的桃木剑劈开棺木时,我的骨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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