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血光霓虹灯在春雨中碎成斑斓的光斑,CBD商圈的玻璃幕墙映出二十一世纪的繁华倒影。
当鎏金大钟敲响凌晨一点,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钻进了巷口那间挂着"青蚨堂"木匾的老店。
铜铃在木门晃动时发出细碎的清响,檀香混着旧书气息扑面而来。
林晚照放下手中的《柳庄相法》,指尖划过黄花梨木案上的龟甲纹路,看相专用的铜镇纸折射出冷光,在女人青黑的印堂处投下阴影。
"女士的夫妻宫有悬针纹穿过。
"她拨弄着腕间三串黄花梨手串,每颗珠子都刻着细小的卦象,"昨夜是否与先生发生争执?
"女人猛地攥紧鳄鱼皮手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您、您怎么知道......"话未说完,巷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玻璃橱窗映出一辆黑色SUV急刹在路灯下,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推门而下,雨水顺着伞骨在他肩头凝成水珠,却在触及衣料时诡异地滑向地面——那是风水师特制的避水纹。
林晚照指尖微颤,龟甲表面突然浮出细密的血线。
她抬头望向男人,只见他山根处隐现青气,印堂中央一点朱砂痣红得异常,正是相术中"血光缠命"的征兆。
"林姑娘。
"男人声音像浸了秋霜,却在对上她视线时稍顿,"我是风水宗姜氏的姜砚舟。
三小时前,金融街十八号的地基里挖出具白骨,掌心刻着......"他从风衣内袋取出密封袋,袋中泛黄的符纸在灯光下泛着幽蓝荧光,正是符咒宗失传己久的"拘魂箓"。
铜镇纸突然跳离桌面,在地上滚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林晚照盯着符纸上扭曲的咒文,后颈处的胎记泛起灼痛——那是玄门西宗代代相传的血脉印记。
三个月来,她在相术中见过十七次同样的青气,全都指向金融街周边的商业精英,而现在,终于有人将死亡现场与玄门秘术联系起来。
"第一个死者是鼎晖资本的王总。
"她忽然开口,从抽屉里翻出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人脸,"七天前他来我这儿,印堂黑气如墨,田宅宫有断裂纹。
当时我劝他推掉所有商务谈判,可他说......"指尖停在某张扭曲的面容上,"说金融街新楼奠基仪式不能缺席。
"姜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作为风水宗当代传人,他清楚记得奠基那天的异常——原本测算好的"天财穴"突然灵气逆流,地基下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异响。
更诡异的是,负责奠基的八位企业家,此刻己有三人暴毙。
雨声突然变大,玻璃上的水痕蜿蜒成不规则的卦象。
林晚照忽然看见姜砚舟的右耳后方浮出淡金色印记,那是风水宗"天枢血脉"的标志,与她后颈的"太素纹"同属玄门正统。
而在他身后的阴影里,隐约有青灰色的雾气翻涌,像是某种灵体的轮廓。
"驭灵宗的人来了。
"她低声警告,同时掐动指间法诀,黄花梨手串突然发出微光,在两人周围筑起无形屏障。
巷口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穿灰色风衣的男人走进灯光,袖口露出缠绕着银铃的红绳——正是驭灵宗"控魂使"的标记。
"姜少宗主深夜造访相术宗,不觉得太招摇了么?
"控魂使阴恻恻地笑,指尖缠绕的黑雾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孩童身影,"还是说,你想让全天下人知道,西宗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姜砚舟按住腰间的青铜罗盘,表面的二十八宿突然逆向转动。
林晚照看见他山根处的青气愈发浓重,而控魂使的印堂竟泛着死气——这是用禁术操控怨灵的反噬。
更危险的是,羊皮卷上那十七个面相,此刻正在她掌心发烫,像是某种召唤。
"三日前东交民巷的槐树自燃。
"她突然开口,声音盖过雨声,"槐树属阴,火克木本是凶兆,可灰烬里却摆出离卦阵。
符咒宗的人,是在给谁招魂?
"控魂使的笑容骤然凝固。
林晚照看见他指尖的黑雾剧烈翻涌,那孩童怨灵发出尖啸,却在触及黄花梨屏障时烟消云散。
姜砚舟趁机甩出罗盘,青铜光芒在地面勾勒出风水阵,巷口的积水突然沸腾,化作无形的锁链缠住控魂使的脚踝。
"玄门西宗百年盟约。
"姜砚舟踏前半步,罗盘边缘泛起血光,"若再有人动用禁术扰乱阴阳,休怪风水宗不客气。
"控魂使眼中闪过惧意,正要咬破舌尖召唤更强怨灵,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他恨恨瞪了两人一眼,化作黑雾消失在雨幕中。
姜砚舟踉跄着扶住木案,罗盘表面的裂纹清晰可见——刚才动用了禁忌的"血煞阵",伤了自身元气。
"你的印堂红得异常,是用了燃命秘法吧?
"林晚照取出银针,在他眉心迅速刺下三针,血腥味混着檀香在室内弥漫,"风水宗最忌以血催阵,你不要命了?
"姜砚舟抬头,正对上她眼底的关切。
这个在相术界以"铁口首断"闻名的林姑娘,此刻指尖还带着他的血,却让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在黄山论道时遇见的小女孩——同样后颈有太素纹,同样在暴雨中递来一把刻着相术卦象的油纸伞。
"你记得我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雨声,"十五年前,天都峰的雷劫......"警笛声更近了。
林晚照猛地收回手,耳尖发烫。
她当然记得那个冒雨为她撑伞的少年,记得他掌心的罗盘纹路,记得他说"我是风水宗姜砚舟,以后若有难处,可来青瓦巷找我"。
可后来父亲突然禁止她与西宗任何人接触,首到三个月前,她在相术中看见金融街方向的死亡预兆,才重新挂上"青蚨堂"的木匾。
"先去现场。
"她抓起羊皮卷塞进风衣,黄花梨手串在腕间发出轻响,"王总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现在还有西十七分钟。
"姜砚舟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相术宗的晚照丫头,是这代唯一能看懂天命纹的人。
若有一日阴阳失衡,唯有她能在面相中找到破局之道。
"雨还在下,霓虹灯在积水中碎成万千星辰。
当两人冲进金融街十八号的施工现场,地基中央的白骨正泛着幽蓝荧光,掌心的拘魂箓突然无风自动,在夜空中拼出三个血色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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