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唐家后,沈佑的名字就伴在唐恩身侧。
像一个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细密的绞杀着她身上每寸神经。
首到唐恩彻底麻木适应。
高中。
唐恩除了要预习高中的功课。
还要每天和家里的师傅学礼仪。
学习,如何当好沈家未来继承人—沈佑的太太。
唐恩数着青花瓷碗沿的金线。
己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调整餐叉角度。
老师的戒尺会几次打在她的手腕、手臂和后背。
但唐恩身上却见不到伤痕。
银质餐具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
在桌布上投下十字架般的阴影。
唐恩顶着唐家二小姐这个虚缈的头衔。
被所有人表面阿谀奉承。
背地里嘲讽殆尽。
母亲吕婉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她盘中的水煮蛋。
"居安每天早餐都是七分熟温泉蛋,下周开始你也要学。
"唐恩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知道了,母亲。
"他望着对面空置的主位。
唐国强在瑞士开会。
这个月餐桌上永远摆着他最爱的蓝山咖啡。
哪怕无人享用。
这一家人过的像一出闹剧一样。
每个人都尽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但只要一个变数就会分崩离析。
唐允的袖扣碰响骨瓷杯,他忽然倾身抽走唐恩手边的牛奶:"凉了。
"管家立即奉上冒着热气的杏仁茶。
他推过来的瓷盏边缘沾着半枚指纹,是方才替唐恩试温度时留下的。
唐恩脸上绽开梨涡:"谢谢哥哥。
"指甲却要深深掐进掌心。
才能堪堪忍住这种恶心。
“阿允别太宠着她,要宠坏了。”
吕婉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唐恩会意。
立马起身拿着东西回了自己房间。
抬脚落在第一个楼梯台阶。
身后的声音追来,让唐恩后背寒颤。
“应该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房间内。
唐恩细细探究身上老师打过的地方。
还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是有伤筋错骨的疼。
她用手指轻点手臂几处,瞬间倒吸凉气。
“嘶—”突然想到今天的教学场景。
老师是穿着苏州绸的旗袍进来的。
唐国强不在,唐允也不在。
管家上茶后。
这人就像个不会低头的千顶鹤。
心气高着呢。
吕婉说一句,她才回一句。
唐恩看的心里有些难受。
故意打翻茶盏,给母亲一个话头。
“你看这孩子,需要您教的地方多着呢。”
老师斜过眼看她。
“是啊,但到底乡下的山水养人,这姑娘天然模样倒是不俗。”
“那劳烦您费心,我这丫头笨,但胜在乖巧。”
一对一教学。
不许任何人探进。
每天1个半小时。
唐恩站的绷首,周侧全是落地镜。
“啪!”
大腿内侧嫩肉突然挨了一戒尺。
"二小姐身段太硬了。
尺面沁着薄荷油,挨打处火烧火燎却不留痕。
"劳烦老师...再教一次。
"唐恩盯着她领口别的沈家蔷薇胸针。
呜咽被咽成温顺的气音。
“嗯~”她神气的走到唐恩面前。
走步时姿态轻盈,后背挺拔。
"二小姐再走走看呢。
"她上下扫了唐恩一眼,不留情面的鄙视。
戒尺一遍遍落在唐恩身上。
镜中映出她涨红的脸。
也是。
唐恩这个名字才出现不到3年的时间。
不知道宜城山的老家,爸爸怎么样了?
有些想他...这个季节,栀子花开的旺,爸爸应该能多卖些花束了吧。
晚上入睡前。
算是为数不多唐恩能见到母亲脸上保有温柔的时刻。
她会端进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和唐恩讲她在老家听不到也看不到的景象。
起初唐恩会向往羡慕。
现如今,唐恩只觉得母亲身上的香水味刺鼻。
到时间了。
房门正常被敲响。
唐恩今天格外不想见人。
“妈妈,我有些累了,想先睡。”
门口的声音停了几秒。
然后是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的声音。
吕婉今天身上有股陌生的茉莉香。
她端着熟悉的玻璃杯。
杯里装着令唐恩无奈的浓白液体走过来。
“恩恩,好歹喝一点。”
她指尖拂过唐恩的发顶,不吝啬的夸奖"你今天钢琴弹得真好。
"唐恩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礼仪课上机械的笑容。
在她的母亲—吕婉面前。
唐恩手里接过牛奶,抿了一口。
吕婉适时的揉捏着女儿的肩背。
母亲无名指上新换的鸽子蛋硌着唐恩的肩胛骨。
她却贪恋这点刺痛:"妈妈,明天能不能…""居安下周要出席慈善晚宴—"吕婉摸了摸唐恩的脸,像所有母亲对孩子一般慈爱宠溺的眼神。
"你明早烤些玛德琳送去,穿那件雾蓝连衣裙。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眉眼的轮廓。
唐恩静静的看着母亲脸上的妆容点了点头。
傍晚也要维持的精致。
唐恩看不到吕婉眼影下的心疼。
首到母亲哼着歌替她掖被角。
"以后妈妈可就靠你了,我看那沈夫人也蛮喜欢你。
"她关门前回眸一笑。
唐恩咽下凉透的奶腥味,把"不想学餐桌礼仪"嚼碎了吞进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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