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府的冷香阁寒风卷起后院的竹叶，拍打在门窗上，发出低沉的声响。
冷香阁内，尹笑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寒意顺着膝盖一点点渗入骨髓，她却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屈辱。
厅堂里烛火跳动，映照出尹父阴沉的面庞。
他低头捧着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神冷漠而淡然。
“爹，”尹笑的声音微微颤抖，却藏着几分倔强，“吕家是个什么地方您不是不知道，我去了，便是九死一生。”
尹父听到这话，抬眼扫了她一眼，眼神像看着一件廉价的物品，毫无感情波动。
他放下茶盏，声音低沉冰冷：“尹家养你这么多年，如今需要你为家出力，难道不该？”
尹笑一时无言。
她早该知道，在尹府，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便注定与“利益”挂钩。
“妹妹，”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爹爹也是为全家着想。
吕家虽然声名不佳，但毕竟是王爷府邸，何况妹妹姿容出众，说不定能得王爷青眼相看，飞黄腾达呢？”
尹笑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说话的人正是她的姐姐尹柔，一袭薄绡长裙衬得她婀娜多姿，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是在替她着想，却又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得意。
“姐姐说得轻巧，”尹笑冷笑，“吕修是什么人您心里最清楚，他府中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曾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尹柔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掩饰过去，笑意更深了些：“妹妹，世人不过以讹传讹，你又何必信以为真？
况且，这也是爹爹为你谋得的一条出路，你该感激才是。”
“感激？”
尹笑几乎失笑出声，她看着尹父和尹柔，忽然觉得这一幕荒唐至极。
他们一边将她送进虎口，一边要她感激涕零，这便是所谓的家人？
“我若不去呢？”
尹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首视尹父。
尹父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你若不去，尹家上下几十口人便要因你偿债入狱。
你娘体弱，恐怕撑不过几日，你是想害她吗？”
这一句话，如同一柄利刃刺入尹笑的心脏。
她的母亲自小身体孱弱，从未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若真的因她受罪，那后果……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尹柔见状，添油加醋地说道：“妹妹，大局为重。
爹爹和姐姐不会害你，只要你为家里尽力，将来一定会有回报的。”
尹笑低垂着头，眼中的愤怒与不甘像岩浆般翻涌，却被她死死压在心底。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声音低而清晰：“我去。”
吕府之路翌日，天色阴沉，马车缓缓驶离尹府，尹笑坐在车内，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雪。
她的手轻轻握紧了一枚藏在袖中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马车在雪地中颠簸，吱呀作响，尹家的管事坐在车辕上，脸上的神色懒散而轻蔑。
“尹二小姐，”管事在车外说道，“这吕家可不是你这种小门小户的人能高攀的地方，到了那里，可得规矩点，别惹事。”
尹笑没有应声，她紧盯着玉佩，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沦为他人的棋子，她要活下去，要挣脱这命运的牢笼！
到了吕府，尹笑被推下车，寒风刺骨，冻得她浑身发抖。
抬眼望去，吕府的大门高耸而威严，红漆的门匾上书写着“靖王府”三字，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进吧，”管事催促了一声，“从今天起，你就是吕家的人了。”
尹笑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门，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了进去。
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便真正与吕府紧紧相连。
吕府的冰冷刚进府门，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呵斥：“站住！”
尹笑抬头，看到一位中年嬷嬷走了过来。
她穿着粗布棉袄，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尹笑时带着浓浓的轻蔑。
“这就是送来的新奴婢？”
嬷嬷冷哼一声，“还以为是什么贵人，结果不过是个赔钱货。”
尹笑咬紧牙关，没有反驳。
她知道在这里反抗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
“既然进了吕府，就要守吕府的规矩。
记住，从今天起，你的命是吕家的，若敢不听话……”嬷嬷阴恻恻地笑了笑，“有你受的。”
尹笑低垂着眼帘，沉默地听着这番训斥，但心中却在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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