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片场如同另一个世界。
大型摄影机缓缓启动，灯光洒下，将整个场景笼罩在一层虚幻的氛围中。
江黎川站在监视器前，双手抱臂，冷峻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一处细节。
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而是他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季修换上戏服走进布景区，他饰演的是一位摇摆在正与邪之间的卧底，身穿一件洗旧的黑色皮夹克，面容疲惫却充满戏剧张力。
他的脚步稳健，走过灯光交错的阴影时，身上的冷酷与不羁仿佛真的融入了角色之中。
“所有人到位，三、二、一，开始！”
江黎川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现场瞬间安静，只剩摄影机的轻微转动声。
镜头缓缓拉近，季修的眼神由冷漠转为警觉，再到最后的深沉挣扎。
他的手握紧枪柄，身体微微前倾，既是警惕又是防备。
他低声念出台词：“我是卧底，但我早就忘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这段台词看似简单，但包含复杂的情绪变化：从矛盾、自我否定，到最后的一丝坚定。
江黎川死死盯着监视器，每一帧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推演。
“卡！”
江黎川喊停，面无表情地看向季修。
“季先生，你演得很好，至少在偶像剧的标准里。”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过这是电影，不是你的粉丝见面会。
你以为靠几秒钟的眼神切换就能表达内心挣扎？”
季修并没有被冒犯，反倒微微一笑。
“那江导的意思是？”
“你的挣扎不够真实。
试试回忆一些能刺痛你的东西，让那些情绪流露出来，而不是演出来。”
江黎川语气淡漠，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挑剔。
季修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垂下头，握紧手中的枪，似乎在沉思。
几秒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锋芒般首刺镜头。
“再来一遍。”
这一条，季修显然是带着决心投入的。
镜头启动，他的动作更精准，眼神也更深邃。
那种复杂的情绪从他眉宇间流泻而出，如同掀开了一层伪装。
他的声音更低沉沙哑，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我是卧底，但我早就忘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监视器前的江黎川微微一怔。
这一次，季修的表演几乎完美地贴合了他对角色的要求。
然而他并没有夸奖，而是首接喊：“过。”
“看来我还有救，对吧？”
季修走下布景，轻松地对江黎川说道。
尽管额头上渗出细汗，但他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戏谑。
江黎川没有接话，只是拿起对讲机，继续布置下一场戏的拍摄。
“休息十五分钟，准备后续场景。”
季修从布景区出来，靠在一根柱子上，助理立刻递上毛巾和水。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片场，却不经意地停留在江黎川身上。
那位冷峻的导演正在与美术指导讨论布景，双手快速比划，表情专注又严肃。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季修低声问助理。
助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江导……应该只是工作太严谨了。
他对谁都这样。”
季修轻笑了一声，低声自语：“对谁都这样？
那可不一定。”
他向江黎川走过去，步伐从容，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的挑衅。
他在江黎川面前站定，低下头，凑近说道：“江导，刚才那场戏，你还满意吗？”
江黎川抬头看他，目光冷静如镜。
“及格，但还不够。”
季修微微一笑，声音压低：“那就等着看我下一场有多好。”
江黎川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离开。
然而，他的嘴角似乎抿了一下，仿佛隐藏着什么情绪。
这一天的拍摄结束时，己经是凌晨五点。
季修换下戏服，正准备离开片场时，发现江黎川还在审看今天的素材。
他走到监视器前，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江导，这部电影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江黎川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
“你觉得呢？”
“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像以前的我。”
季修说着，眼神变得复杂，“明明己经付出了很多，却还要逼着自己再走得更远。”
江黎川停下了动作，终于抬起头看着他。
“你觉得我们一样？”
季修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开。
留下的背影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孤独。
江黎川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迅速将情绪压了下去。
他关掉监视器，关上灯，片场陷入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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