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市地标建筑“云鼎大厦”的揭幕仪式上,林浅正蹲在落地窗前调整最后一盏琉璃灯的角度。
水晶灯柱折射出细碎光斑,在她白衬衫领口镀上一层温润的金边,像极了七年前那个蝉鸣刺耳的午后。
“林设计师,沈总到了。”
助理小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镊子从指尖滑落,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林浅垂眼盯着自己发颤的指节,无名指根部的薄茧还留着当年画建筑模型时磨出的弧度——那是她第一次为沈砚之设计生日礼物,一栋微缩版的老洋房。
旋转门开合间,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保镖簇拥下走进来。
深灰定制西装贴合着宽肩窄腰,领带夹是她眼熟的几何图形,正是三年前自己设计的“筑”系列首款单品。
“各位媒体朋友,接下来由云鼎集团总裁沈砚之先生与本次室内设计总负责人林浅女士共同揭幕——”话筒递过来时,林浅闻到了记忆里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
沈砚之的手指在她掌心擦过,比七年前更凉,却依然像块淬了冰的磁石,引得她指尖发麻。
红绸落地的瞬间,镁光灯闪成白茫一片。
林浅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掌声里发颤:“云鼎的设计理念是‘时光容器’,希望每个走进这里的人都能在钢筋森林中找到——”“找到虚伪的避风港?”
沈砚之突然开口,声线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他侧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勾起的弧度却冷得像写字楼玻璃幕墙上的反光,“林设计师,你果然很擅长用漂亮话包装抄袭。”
指尖的麦克风差点滑落。
林浅猛地抬头,撞进那双深潭般的黑眸,那里倒映着她惊惶的脸,还有七年前暴雨夜决绝的背影。
媒体的提问声突然尖锐起来。
有记者举着话筒往前挤:“沈总刚才说‘抄袭’,是指云鼎的设计存在版权争议吗?”
沈砚之转身时己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笑意:“抱歉,刚才是私人玩笑。
林设计师的作品非常出色。”
他抬手虚扶住林浅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灼得她发烫,“毕竟,她连我的喜好都记得这么清楚。”
发布会后的庆功宴上,林浅躲在消防通道里狂灌冰水。
手机在掌心震动,母亲的短信弹出:“浅浅,下周手术费还差十五万。”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沈砚之倚着门框点燃香烟,火光在昏暗里明明灭灭:“听说林阿姨的手术需要RH阴性血?
真巧,我也是这个血型。”
烟灰簌簌落在他手工皮鞋上:“七年前你跑掉的时候,我正在准备去德国的交换生面试。”
他忽然逼近,烟草味裹着雪松气息将她困在墙角,“后来我才知道,你父亲卷走了云鼎集团三千万工程款,而你连句解释都没有。”
林浅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喉间泛起苦涩。
父亲出事那晚,她冒雨冲到沈砚之的公寓,却在门口听见他和秘书的对话:“这种家世不清白的女人,玩玩而己。”
“沈总说笑了,”她仰头扯出笑容,指尖掐进掌心,“当年是我配不上你,现在——”她晃了晃手机,“我只配和你谈生意。
云鼎的设计费,麻烦尽快打到账上。”
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转身时,他看见她衬衫领口滑开半寸,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胎记——那是七年前他吻过千百次的地方,像片固执的落叶,永远停在深秋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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