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国际酒店的旋转门前，季临渊第十三次调整领带。
水晶吊灯把他的侧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马赛克，喉结滚动时，暗纹西装裹着的肩胛骨在玻璃幕墙上投出猎豹蓄力的轮廓。
助理递来的香槟杯壁凝着霜，像他此刻的体温。
"季总，林小姐的座驾还有五百米。
"落地窗外，猩红尾灯刺破暮色。
季临渊垂眸解开袖扣，冷白腕骨上缠着条酒红色发带——与此刻正驶入车道的玛莎拉蒂后座，林星晚绾发的丝缎是同色系。
监控室里，值班经理盯着突然黑掉的十七个屏幕冷汗涔涔。
无人知晓顶楼套房的感应门正被十厘米细高跟抵住，林星晚指尖绕着季临渊的领带，在他喉结烙下齿痕："不是说好生日宴穿我挑的那套？
"西装革履的年轻掌权者单膝点地，虔诚地吻她裙摆褶皱："要见客，晚晚。
""脱了。
"咸涩海风卷起鎏金请柬的一角，林星晚倚着游轮栏杆，垂眸看浪尖碾碎月光。
香槟色鱼尾裙摆被风吹成振翅的蝶，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玫瑰刺青——那是上个月在苏黎世拍卖行，季临渊握着她的手，用碎钻镶嵌的纹身笔一笔笔描摹的。
"林小姐。
"侍者托着银盘走近，盘中红丝绒礼盒系着墨绿缎带，"季先生嘱咐您务必佩戴。
"她指尖挑开蝴蝶结，蓝钻耳坠在月光下泛起星云状包裹体。
正是三日前季临渊在董事会上，从反对并购案的陈董耳垂生生扯下的那对。
金属搭扣还沾着干涸的血渍，像某种不动声色的战利品。
宴会厅飘来肖邦的夜曲，林星晚将耳坠扔进海里。
身后传来细高跟叩击甲板的脆响，季明薇裹着当季高定的樱花粉薄纱裙，脖颈间克什米尔蓝宝石随呼吸轻颤："暴殄天物也要有个限度。
""季小姐，"林星晚旋开鎏金唇膏，舷窗倒影里精确勾勒出完美唇峰，"令尊没教过你，真正的蓝宝石在月光下会呈现丝绒质感？
"她突然转身，季明薇踉跄后退时，整片后背撞上冰镇香槟塔。
玻璃碎裂声惊起海鸥，十二支水晶杯在甲板炸开冰棱。
林星晚俯身捡起滚落脚边的蓝宝石吊坠，指尖捏着链子在季明薇眼前轻晃："知道为什么拍卖行要往合成宝石里掺硼元素吗？
"她突然松手，吊坠坠入漆黑海面，"就像掺了杂质的喜欢，沉得格外快呢。
"游轮二层监控室，顾昭把玩着拆下的摄像头芯片，饶有兴致地看向监控死角。
季临渊的定制西装还残留着昨夜林星晚撕咬的褶皱，喉结上新鲜结痂的伤口随着吞咽明灭："你教她的鉴定方法？
""你该问林家老爷子给她请了多少位珠宝鉴定师。
"顾昭将威士忌推到他手边，琥珀色液体映出甲板骚乱，"不过真没想到，小绵羊装乖装了二十三年，遇见你就..."玻璃杯底磕出清脆声响，季临渊解开领口的手背青筋暴起。
监控屏幕忽然闪过雪片噪点，最后画面定格在林星晚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将季明薇限量款手包踢下海的瞬间。
"哥！
"季明薇裹着侍者递来的毛巾冲进监控室，发梢滴落的香槟在地毯洇出深色痕迹，"那个疯女人..."季临渊慢条斯理地擦拭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翻涌的暗色："季家祖训第三条。
""不可当众失仪。
"季明薇咬破下唇，血腥味混着香槟酸涩在舌尖炸开。
她突然指向监控屏幕："可是她！
"画面中林星晚正俯身与某位董事低语，指尖似有若无擦过对方领口的祖母绿胸针。
季临渊突然捏碎眼镜布里的微型窃听器，金属碎片割破掌心，血珠滴在季明薇颤抖的手背："现在该道歉的是你。
"救生艇存放舱的阴影吞没所有光线时，林星晚腕间的钻石手链正巧划过第37下。
熟悉的苦橙花气息混着血腥味逼近，她抬脚抵住男人胸口，细高跟陷入昨夜自己留下的咬痕："处理家事需要这么久？
"季临渊单膝跪地时，西装裤腿擦过防滑垫发出细响。
他从内袋取出天鹅绒方盒，钻石脚链在黑暗中流转冷光："并购案签约仪式前，你说要给我戴镣铐。
""错了。
"林星晚勾着脚链的脚尖突然发力，金属搭扣应声弹开。
她扯着领带将人拽到眼前，鼻尖相抵时嗅到他唇间威士忌的泥煤味，"我要你心甘情愿走进牢笼。
"舷窗外炸开第一朵烟花时，季临渊腕间的百达翡丽表盘映出两人交叠的影。
林星晚咬着他喉结闷笑："你妹妹现在应该正抱着顾昭哭？
""顾昭手里有她去年在澳门赌场签的债据。
"季临渊仰头任她在锁骨烙下新痕，掌心托着她后颈像捧一件易碎瓷器，"你哥哥今晚本该出席。
""林霁尘在底舱查你们季家的走私货呢。
"她突然用领带缠住他双眼，贝齿咬开衬衫第西颗纽扣，"三小时前刚截获的那批南非血钻，刻的都是季氏珠宝的钢印。
"烟花接二连三照亮舱壁，季临渊在黑暗中精准扣住她手腕。
常年握钢笔的薄茧摩挲着动脉，他忽然笑着叹息："上个月在瑞士，你往我咖啡里加安眠药的时候，就计划好要吞并整个季家了？
"林星晚扯开酒红色发带，绸缎撕裂声混着潮响："错了。
"她将发带缠上他渗血的手掌，"从你在我毕业典礼上，用并购案威胁我爸联姻那天起——"救生艇突然剧烈晃动，游轮鸣笛声响彻海湾。
季临渊在失衡瞬间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后脑撞上钢制舱壁的闷响中，他听到林星晚带着笑意的耳语："这局棋，执黑子的人始终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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