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水鬼谣寒露那日清晨，柳三娘在石磨第三次卡住时，听见了河边的哭嚎。
沾着豆渣的手指在粗麻围裙上蹭了蹭，她推开临河的雕花木窗。
晨雾像匹浸透的素绢蒙在青河上，隐约可见渡口聚着乌泱泱的人群。
铁匠赵大勇的尸首刚被捞上来，湿漉漉地摊在青石板上，活像条翻了肚的鲶鱼。
"这都第五个了。
"隔壁茶摊的孙寡妇扒着窗棂，发髻上的白绒花随话音颤动，"都是精壮汉子，你说邪不邪门？
"柳三娘没搭腔，目光黏在赵大勇的左脚踝上。
那里缠着圈暗红水草，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拽进河里的。
晨风卷着河腥气扑进鼻腔，她突然想起昨夜磨豆时瞥见的影子——月光下的河面分明浮着个人形，发间两点红珠随波起伏，待要细看却又化作涟漪散去了。
豆腐坊的铜铃晌午时分叮当作响。
里正带着两个后生闯进来时，柳三娘正把最后一板嫩豆腐码进竹筐。
为首的年轻人袖口还沾着香灰，正是今早抬尸的伙计之一。
"三娘，劳烦送三筐豆腐到龙王庙。
"里正往案板上拍了两枚铜钱，指甲缝里淤着青黑的河泥，"神婆说午时三刻要摆五牲祭，缺不得白玉方砖镇邪。
"柳三娘盯着铜钱上泛潮的绿锈，忽然瞥见里正后颈有道细长的红痕，像是被女人指甲挠出来的。
她想起赵大勇尸身上相似的痕迹，喉头蓦地发紧："祭完河神，能保平安？
""总得试试。
"里正缩了缩脖子，那道红痕便藏进立领的阴影里，"再这么死下去，咱青河村就要绝户了。
"送豆腐的路上，柳三娘特意绕道渡口。
祭河用的纸马还在燃烧，焦黑的竹骨在火堆里噼啪炸响。
她蹲下身佯装整理裙裾，指尖悄悄抹了把未烧尽的纸灰——灰烬里竟掺着几缕靛青丝线，正是渔家女儿及笄时用来缠发辫的那种。
龙王庙前的槐树下已经支起神案。
神婆披着件褪色的绛紫法衣，正往陶碗里倒公鸡血。
柳三娘搁下豆腐筐时，听见她腰间铜铃发出闷响，仿佛被人捂住了嘴的呜咽。
"阴人借道，阳人回避——"神婆突然尖着嗓子跳起来，桃木剑直指柳三娘眉心，"那东西跟着你！
"看热闹的村民哗啦散开个圈。
柳三娘感觉后颈发凉，像是有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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