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寒站在苗寨的集市上,鼻尖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那是混杂着草药、香烛,还有某种腐烂气息的味道,让他的胃部一阵翻涌。
集市上人来人往,却安静得诡异。
苗人们穿着深色的服饰,脸上带着他看不懂的表情。
他们的目光扫过来时,林秋寒总觉得那眼神里藏着什么。
"这位公子,要买蛊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秋寒猛地转身,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妇人。
她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睛浑浊得像是蒙了一层白翳。
老妇人手里捧着一个竹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林秋寒下意识后退一步,老妇人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发黑的牙齿:"年轻人,你身上有死气。
"这句话让林秋寒心头一跳。
他想起师父失踪前留下的那封信,信上说苗疆有一种古老的巫术,能让人起死回生。
师父就是为这个来的。
"婆婆,您知道不死蛊吗?
"林秋寒试探着问。
老妇人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猛地后退几步,竹篓里的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知道!
不知道!
"她尖声叫着,转身就跑,速度快得不像个老人。
林秋寒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外乡人,不该问的别问。
"他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苗裙的少女。
她约莫十六七岁,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挂着一串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下林秋寒,姑娘是......""我叫阿瑶。
"少女打断他的话,"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林秋寒正要追问,突然感觉脚下一阵刺痛。
他低头一看,一条通体漆黑的蜈蚣正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那蜈蚣足有手指粗,每一节身体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别动。
"阿瑶轻声说,"这是铁线蛊,你一动,它就会钻进你的血管。
"林秋寒僵在原地,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他能感觉到蜈蚣冰凉的身体贴着他的皮肤,一节一节地向上蠕动。
阿瑶从腰间取下一支竹笛,放在唇边吹出一个奇怪的音调。
那蜈蚣突然停住了,然后缓缓退了下来,爬回地上,消失在石板缝中。
"这是给你的警告。
"阿瑶收起竹笛,"苗疆不是你们中原人能随便来的地方。
"林秋寒深吸一口气:"多谢姑娘相救。
但我必须找到不死蛊,这关系到我师父的性命。
"阿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师父?
""他三个月前来苗疆寻找一种能起死回生的巫术,之后就音讯全无。
"林秋寒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他留下的唯一线索。
"阿瑶看到玉佩,瞳孔猛地收缩。
她伸手想拿,又缩了回去:"这是......苗寨禁地的信物。
你师父怎么会......"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
阿瑶脸色大变:"快走!
天快黑了,集市要关了。
""为什么?
"林秋寒不解。
阿瑶没有回答,只是拽着他的袖子快步离开。
林秋寒注意到,随着鼓声响起,集市上的人都在快速收拾东西。
那些摊主手忙脚乱地收起货物,连钱都顾不上收。
天色暗得很快,转眼间就只剩下最后一抹夕阳。
阿瑶拉着林秋寒躲进一条小巷,示意他不要出声。
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在拖着脚走路。
林秋寒探头看去,只见一队穿着黑袍的人从街上走过。
他们的动作僵硬,步伐整齐,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脚根本没有踩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
"那是......"林秋寒刚要开口,就被阿瑶捂住了嘴。
她的手掌冰凉,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林秋寒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那队人走得很慢,黑袍下隐约能看到他们的脸。
林秋寒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叫出声——那些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惨白。
等那队人走远,阿瑶才松开手:"那是守夜人,专门在晚上巡逻。
被他们发现的外乡人,都会消失。
"林秋寒的心跳还没平复:"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人。
"阿瑶的声音很轻,"是蛊。
"就在这时,林秋寒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刺痛。
他伸手一摸,摸到一个鼓起的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阿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被下了追踪蛊。
今晚子时,它们就会来找你。
""它们?
""下蛊的人。
"阿瑶咬了咬嘴唇,"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拉着林秋寒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座吊脚楼前。
楼里点着昏暗的油灯,在夜色中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这是我家的老屋,己经很久没人住了。
"阿瑶推开门,"今晚你就在这里过夜,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林秋寒还想问什么,阿瑶己经转身离开。
她的银铃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吊脚楼里很暗,只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
林秋寒坐在竹椅上,感觉后颈的鼓包越来越痒。
他不敢去抓,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东西。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
林秋寒握紧了腰间的剑,这是他唯一的倚仗。
突然,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起来。
林秋寒屏住呼吸,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像是赤脚踩在木板上。
一步,两步,三步......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