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江南市总是湿漉漉的,林渊蹲在"藏古斋"门廊下擦着展柜玻璃,檐角铜铃在夜风里叮当作响。
远处天边闷雷滚动,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泛起细密涟漪。
"小林子,把库房那对康熙粉彩寿桃瓶搬出来。
"柜台后传来老板周福海沙哑的声音,"今晚有贵客要看货。
"林渊擦汗的手顿了顿,掌心那道月牙形胎记微微发烫。
三年前父亲失踪后,他辍学在这家古董店当学徒,早就摸清老板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那对寿桃瓶上周刚送来时,底款"大清康熙年制"六个字还泛着贼光。
"愣着干什么?
"紫檀算盘啪地砸在玻璃柜上,周福海腆着啤酒肚转出柜台,"别以为跟着苏教授学过两天就真成行家了,要不是看在你爹面子上......"惊雷炸响,惨白的闪电劈开夜幕。
林渊瞳孔骤缩,柜台里那尊青铜饕餮纹方鼎突然泛起幽蓝微光,鼎耳处的铜锈在他眼中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暗刻的铭文:周武王八年,南宫括作器。
"这鼎..."他下意识伸手,却被周福海一巴掌拍开。
"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板肥腻的脸上挤出冷笑,"知道前天来看货的赵老板出价多少?
三百万!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林渊盯着自己发红的掌心。
方才的异象太过真实,父亲失踪前夜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我们林家祖上是玄门鉴宝师,这玉佩你收好......""轰隆——"炸雷伴着玻璃爆裂的脆响,三个蒙面人撞碎橱窗冲进店里。
为首的黑衣人手持霰弹枪,枪管还冒着青烟:"都别动!
把战国龙纹玉璧交出来!
"林渊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三天前有位客人送来块残破玉璧,说是祖传的汉代陪葬品,现在正锁在二楼保险柜里。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胸前突然发烫的玉佩——父亲留下的羊脂玉牌正在衣襟里灼烧!
"大...大哥是不是误会了?
"周福海瘫坐在太师椅上,肥肉在枪口下不停颤抖,"我们这小店哪有什么战国......""砰!
"霰弹枪擦着老板耳畔轰在博古架上,元青花梅瓶应声炸成碎片。
黑衣人扯住周福海的衣领,匕首抵住他三层下巴:"苏家那个老东西下午来过,监控都拍到了!
"林渊贴着展柜慢慢后退,指尖触到青铜鼎冰凉的纹路。
忽然,鼎身在他掌心跳动起来,就像一颗苏醒的心脏。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幽暗的地宫、断裂的玉琮、还有父亲在暴雨中奔跑的背影......"啊!
"黑衣人突然惨叫,枪口转向林渊。
少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抄起了青铜鼎,鼎足还滴着鲜血——那个挟持老板的歹徒正捂着眼睛打滚。
"抓住他!
"另外两人挥舞砍刀扑来。
雨幕中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林渊抱着青铜鼎撞碎雕花木窗。
冰凉的雨水灌进领口,胸前玉佩突然迸发青光,他眼睁睁看着一滴雨水在眼前分解成七色虹光。
"砰!
"子弹擦过耳际的瞬间,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无比缓慢。
林渊看见弹头旋转着切开雨帘,看见黑衣人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甚至能看清对方虎口处的蝎子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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