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第十三次拖动鼠标滚轮时，那串异常数字正从财务报表里渗出冰晶。
蓝光切割着审计总监办公室的方形空气，中央空调出风口垂落的红色丝带突然凝滞——这是林夏当年系在图书馆窗框上的同款中国结。
丝带末梢扫过鱼缸壁，惊醒了沉睡的鎏金蝶尾，鱼尾在浑浊的水中划出斐波那契螺旋。
"云州分公司固定资产折旧率偏差0.77%。
"他敲击键盘的声音惊落了盆栽叶片上的数据尘埃，显示屏右下角的QQ图标突然开始涨潮。
这款早已被集团禁止的即时通讯软件，此刻像块顽固的电子苔藓，从Windows系统底层悄然蔓延。
鼠标滚轮卡在某个账目编号的瞬间，防蓝光镜片上映出双重幻影：2023年的审计报表与2013年的QQ空间动态正在量子纠缠。
浏览器插件突然失控，自动跳转到"那年今日"，泛黄的电子沙漏倒转出带着枣核气味的雪。
"宝贝，你要幸福！
"宋体五号字在视网膜上灼出焦痕。
顾言扯松阿玛尼领带，羊绒混纺的经纬线突然勒紧喉结——这分明是林夏编围巾时特有的绞花针法。
发件IP地址（218.76.43.19）在视网膜边缘闪烁，与正在核查的云州分公司服务器地址完全重叠。
鱼缸传来细碎的啃噬声。
那条渐冻的金鱼正在吞食自己的尾鳍，鳃部张合频率与QQ提示音达成诡异共振。
顾言伸手触碰显示屏，指尖传来的震颤与十年前如出一辙——那天林夏踮脚够顶层书架时，老式日光灯管就是这样在脊椎骨里嗡嗡作响。
三维地图软件突然自动启动。
当他把云州分公司的建筑平面图旋转37度时，呼吸骤然停滞：通风管道布局与母校图书馆的钢结构书架形成完美镜像。
标着"核心机房"的红色区域，正对应着当年林夏常坐的靠窗座位。
屏幕蓝光突然暴涨。
那串被标红的异常资金流水开始结晶，在报表表面生长出六边形冰花。
顾言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从冰晶棱面中走来，校服肩头积着永远不会融化的雪。
少年审计师的钢笔同时划破两个时空，墨迹在2013与2023之间洇成黑洞。
"顾总监？
"秘书敲门声惊碎时空薄膜。
鱼缸里的鎏金蝶尾突然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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