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的猩红色漫过玻璃幕墙，像某种具有腐蚀性的电子潮水。
林夏的食指指腹在腕间疤痕上来回摩挲，那道凸起在皮肤下形成细小的山脊——三年来她养成这个动作时，总错觉能触到妹妹坠落时撕裂的夜风。
"林小姐。
"天花板传来的机械声惊醒了窗棂上栖息的雨燕投影。
她躺进胶囊舱的姿势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刀，那些被镇静剂软化的锋芒仍蛰伏在绷直的脊线里。
淡蓝色触须垂落时，她嗅到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童年旧宅后院的樱桃木在燃烧。
"这次能看到梧桐树开花的回廊吗？
"她对着虚空发问，指甲掐进掌心。
耳机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陆深回答前总会有半秒延迟，仿佛声音需要穿过厚重的记忆之墙。
"请相信我们的记忆重构算法。
"黑暗如期降临，却在某个量子震颤的瞬间裂开罅隙。
她突然被盛夏的光刺得流泪——六岁那年的阳光竟带着蜂蜜的重量，蝉鸣声震得葡萄叶簌簌发抖。
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赤脚踩过青砖，裙摆扫过处，指甲花绽放出星子般的紫。
"姐姐藏在这里呀。
"稚嫩的声线切开时光琥珀。
林夏看见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掌纹里还嵌着玩捉迷藏时沾上的凤仙花汁。
这不对，记忆里的今天应该充斥着消防车的嘶鸣，而不是妹妹指尖缠绕的爬山虎绿意。
她想要后退，却发现二十六岁的意识正寄生在幼童躯体里，笨拙地捧住妹妹递来的玻璃罐。
"看，昨晚捕的流萤。
"林秋忽然凑近，瞳孔深处闪过数据流的幽蓝，"要小心会发光的..."警报声如钢针刺入太阳穴。
葡萄架开始像素化崩解，林夏在意识漩涡中最后看到的，是妹妹用口红在罐底画的歪扭爱心——和坠楼现场水泥地上那个用血绘成的图案，分毫不差。
胶囊舱盖弹开的瞬间，二十三层的夜风裹挟着无人机蜂群的嗡鸣涌入。
林夏剧烈喘息，左手腕的疤痕正在发烫，仿佛有萤火虫要破茧而出。
"您的心跳声让我想起暴风雨前的海。
"07号AI的电子音染着奇异的怜悯。
林夏咬住后槽牙，任由记忆的玻璃渣在神经末梢游走——那些棱角分明的碎片正割开镇静剂编织的网。
童年以倒放的胶片形态展开：防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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