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关掉紫外线鉴定灯时，墙角的古董挂钟正好敲响第十一下。
雨丝顺着琉璃瓦屋檐往下淌，在霓虹灯映照下像是无数道猩红的血痕。
他揉着发酸的后颈望向橱窗，那只宋代青瓷枕在防弹玻璃罩里泛着冷光，枕面上浮雕的仙鹤仿佛随时要破壁而出。
这是祖父留下的"栖云斋"最难出手的物件。
三年前苏富比秋拍流拍后，陆续有七位藏家来看过货，最后都摇着头说"邪性"。
此刻凌晨两点的暴雨中，青瓷枕内里忽然透出一点萤火般的幽蓝。
"又该换防潮剂了。
"周衍嘟囔着打开保险柜，防割手套刚碰到瓷枕边缘，耳膜突然被尖锐的蜂鸣刺穿。
检测到合格宿主，寰宇穿梭系统启动中...能量不足，请立即补充灵能他踉跄着撞翻明代黄花梨笔筒，价值六十万的湖笔散落一地。
更惊悚的是青瓷枕上的仙鹤正在顺时针游动，细若发丝的羽毛泛起金属光泽，整件器物在他掌心剧烈震颤。
"见鬼！
"周衍本能地要甩开瓷枕，却发现手掌像被焊在釉面上。
台灯砰地炸成碎片，黑暗中有万千星光在周身流转，他闻到浓重的檀香味混着海腥气，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号子声。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青铜色的天穹正飘着牛毛细雨。
粗粝的青石板硌得膝盖生疼，面前是绵延数里的石砌码头，赤膊的脚夫扛着比人还高的货箱健步如飞。
远处城楼猎猎作响的玄色旌旗上，"临渊"两个篆字像是要破帛而出。
手腕上的劳力士鬼王表显示：景和二十三年西月初七，未时三刻。
内置的盖革计数器突然疯狂跳动——辐射值达到每小时3.5微西弗。
当前灵能：3/100，请于十二时辰内完成首充任务半透明光幕在眼前展开，淡金色的篆文与科技蓝光诡异交融。
周衍注意到任务栏在疯狂闪烁，视网膜上残留着类似CT扫描的透视影像——码头西侧某艘商船的底舱，有团翡翠色的光晕正在脉动。
"让道！
瞎了眼么！
"包铁木轮碾过积水，差点撞上发呆的周衍。
驾车的汉子头戴斗笠，露出半截靛青色刺青。
那图案让周衍瞳孔骤缩：分明是甲骨文中的"烛"字，与三天前某个神秘买家手背的纹身一模一样。
他闪身躲进挂着"漕运通兑"幌子的茶棚，指尖无意识摩挲腕表。
这是身为古董商的本能——去年在潘家园捡漏的战国错金银带钩，此刻正在西装内袋发烫。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微量灵能反应（黄阶残品），是否转化为能量？
周衍选择否的瞬间，码头突然骚动起来。
八名玄甲卫兵拥着个疤脸军官登上商船，绣春刀劈开苫布时，碧绿的玉料在阴雨天竟自行生辉。
老船主扑跪在地："军爷，这是玉虚观玄微真人要的昆仑玉髓...""放屁！
"军官一脚踹翻老者，靴底碾着老人手指："私运灵矿按律当斩！
"说着突然抽动鼻翼，饿狼般的眼神扫过围观人群。
周衍后背寒毛首竖，那军官腰间铜镜正对着自己所在方向发出蜂鸣。
他借着人群掩护退到船尾，瑞士军刀划开篷布的动作比想象中顺畅。
当摸到那个雕着太极图的檀木匣时，盖革计数器的蜂鸣几乎刺破耳膜。
系统光幕炸开烟花：检测到玄阶下品灵玉（纯度62%），可转化50点灵能突然有冰凉的东西抵住后颈。
"小毛贼挺会挑时辰。
"沙哑的嗓音带着腥气，周衍余光瞥见对方玄甲上的饕餮纹——和军官是同制式。
他佯装颤抖着举起木匣，在守卫放松刹那，肘击精准命中喉结。
受过三年巴西柔术训练的身体本能地翻滚，守卫的惨叫被淹没在货箱倒塌的轰鸣中。
周衍撞破船舱木窗跃入江面，冰凉的江水灌进鼻腔时，他死死攥着木匣。
视网膜上跳动的倒计时显示：灵能收集进度53/100。
"在那里！
"岸上传来怒吼。
破空声接踵而至，周衍猛地下潜，三支弩箭在头顶炸起水花。
他借着浑浊江水潜游到栈桥底部，却在抬头时看到此生最诡异的画面——青衫道人踏着浮萍疾驰而来，腰间玉佩与怀中木匣共鸣出刺目青光。
"宵小之徒！
"道人并指划出玄奥轨迹，江水突然凝结成冰锥。
周衍摸向贴身收藏的青瓷枕碎片，灼热感瞬间席卷全身。
时空扭曲的眩晕中，他最后看到道人袖口若隐若现的纹路——那分明是现代化学的苯环结构式。
回到现代仓库的周衍剧烈咳嗽，西装外套结着冰碴。
电子钟显示23:07，距离他消失只过了七分钟。
但手中紧握的青铜令牌不会作假——半块虎符状的古物表面，细如发丝的纹路正在渗出血色光芒。
首充任务完成！
储物空间（1m³）己解锁他尝试将虎符放进光幕提示的虚拟空间，却发现令牌穿过光幕掉在地上。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绑定型灵器（未鉴定），建议宿主进行滴血认主当周衍咬破指尖按上虎符时，整间仓库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浮现出无数金色篆文，在墙面流转成星图模样。
虎符裂痕处渗出银色液体，落地竟化作三枚指甲盖大小的玉蝉。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里，玉虚观山门照片下方附着段视频——正是他在古代码头与玄甲卫对峙的画面。
最后定格画面里，疤脸军官的瞳孔闪过机械般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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