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是被一股馊味熏醒的。
他睁开眼时,头顶悬着一轮惨白的月亮,身下硌着几块碎瓦片,耳边传来“吱呀吱呀”的木轮声——一辆驴车正慢悠悠从他面前碾过,车夫嘴里叼着根草茎,斜眼瞥他:“哪来的叫花子?
挡道了嘿!”
“叫花子?”
林小凡一骨碌爬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满泥印的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又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半块龙凤玉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穿越了。
不是身穿龙袍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也不是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大侠,而是……开局睡大街的流浪汉。
“老天爷,我好歹是个研究生啊!
毕业论文还没交呢!”
他悲愤地对着月亮竖起中指,结果下一秒就被人踹了屁股。
“鬼叫什么?
大半夜的,扰民了知不知道!”
一道清亮的少女音从背后传来。
林小凡揉着屁股转身,差点被银光晃瞎眼——只见一柄匕首抵在他喉间,握匕首的少女穿着绛紫色劲装,马尾高束,耳尖泛红,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
“这位女侠,刀下留人!”
林小凡举起双手,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绣着“慕容”二字的荷包,脑子转得飞快,“在下乃……呃,海外归来的游商!
途中遭劫才沦落至此!”
“游商?”
少女眯起眼,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穿得跟被雷劈过似的,当本姑娘瞎?”
林小凡刚要狡辩,忽听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霜儿,你又任性了。”
温软的嗓音裹着夜风飘来,鹅黄襦裙的少女提着灯笼款步走近,腰间青玉笛缀着流苏,眉眼含笑如三月春水,“这位公子,家妹鲁莽,还望见谅。”
林小凡盯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突然福至心灵——这莫非就是设定里的慕容双胞胎?
他当即捂住胸口,摆出西子捧心状:“二位姑娘,实不相瞒,在下身患绝症,大夫说只剩三个月可活,唯一的遗愿就是……”“就是讹上我们慕容家?”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匕首“唰”地削掉他半截刘海,“再敢胡诌,本姑娘让你今晚就入土!”
“霜儿。”
黄衣少女轻叹一声,指尖在青玉笛上叩了叩,“公子既无去处,不妨暂住寒舍。”
“姐!
这种来历不明的……”“最近铺子缺个算账的。”
黄衣少女眨了眨眼,“我看公子目含精光,定是数术奇才。”
林小凡嘴角抽搐——他一个搞古代文学的研究生,数学全靠计算器续命。
但此刻保命要紧,他立刻挺首腰板:“姑娘慧眼!
在下精通九九乘法表,心算圆周率不在话下!”
“圆周率是何物?”
姐妹俩异口同声。
“就是……祖冲之老师研究过的那个!”
林小凡紧急翻出历史知识,“三点一西一五九二六……”“闭嘴!”
紫衣少女忍无可忍地甩出绳索,三两下把他捆成粽子,“再念咒就把你扔护城河喂王八!”
于是,穿越第一天,林小凡像条风干咸鱼似的被横挂在驴背上,听着姐妹俩的拌嘴晃进了慕容府。
“先说好,你今天只能睡柴房!”
慕容霜一脚踹开院门。
“公子莫怪,霜儿今日被城南李掌柜气得狠了。”
慕容雪掩唇轻笑。
林小凡脑袋朝下,瞥见慕容雪袖中寒光一闪——好家伙,那分明是把淬毒的袖箭!
等被扔进柴房,林小凡终于悟了。
温柔姐姐切开是黑的,暴躁妹妹捆人手法专业得像绑大闸蟹,这慕容家果然水深得很。
他正琢磨着怎么开溜,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慕容雪提着食盒飘进来,裙摆扫过满地干草:“公子饿了吧?”
食盒一掀,阳春面的热气扑面而来。
林小凡感动得热泪盈眶,刚伸手去端,却被竹筷“啪”地打中手背。
“用膳前,公子可否解释……”慕容雪笑盈盈举起他卫衣帽子上的金属拉链,“此乃何物?”
“这叫……西域防盗锁!”
林小凡信口胡诌,“你看,一拉就开,再拉就关,专防梁上君子!”
慕容雪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拽住拉链往下一扯——“等等!
这玩意儿不能这么玩……嗷!”
金属卡齿夹住肉的瞬间,林小凡的惨叫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与此同时,蹲在房梁上的慕容霜笑得差点栽下来。
“让你调戏我姐!
活该!”
她咬着桂花糕含糊骂道,却在瞥见林小凡疼到变形的脸时,莫名红了耳尖,“啧,丑死了……”这一夜,柴房里哀嚎与憋笑齐飞。
而慕容府外的打更人挠着头嘀咕:“奇了,慕容家闹耗子呢?
咋吱哇乱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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