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便利店的重逢玻璃门上的风铃被撞得叮咚作响时，岑惊野正对着手机那头的客户冷笑。
"王总，三百万的订单要改方案可以，"他单手扯松领带，腕表在便利店的白炽灯下折射出冷光，"但您得先结清上季度的尾款。
"空调冷气混着关东煮的蒸汽扑面而来，甜辣酱的味道让他想起高中小卖部五毛钱一包的辣条。
手机里传来客户气急败坏的叫嚷，他正要按下挂断键，忽然听见冰柜门合上的轻响。
那声音像是往记忆的深潭里投入一颗石子。
鹿知夏转身时马尾辫划出的弧度，和七年前在教室后排甩起的发尾一模一样。
浅蓝色制服围裙勒出纤细腰线，胸牌上的"鹿"字被蹭掉了半边金漆。
她踮脚去够货架顶层的椰奶，后颈碎发间隐约露出朱砂痣，像雪地里落了一滴血。
"您好，这边需要帮您加热便当吗？
"岑惊野感觉喉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手机滑进西装口袋，掌心蹭过羊毛呢料发出窸窣声。
货架上排列整齐的柠檬糖包装簌簌作响，他突然想起高二那年运动会，看台上女生们尖叫着往下扔矿泉水瓶，而鹿知夏把这种糖塞进他校服口袋时，食指关节蹭过他手腕静脉的位置。
"岑先生？
岑先生您还在听吗？
"客户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
岑惊野机械地掐断通话，金属框手机在掌心硌出红印。
鹿知夏已经走到收银台后，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振翅般的阴影，耳垂上那粒朱砂痣鲜艳得刺眼。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岑惊野盯着她胸牌上模糊的工号，突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道新鲜的刀伤。
货架上的柠檬糖正在促销，黄绿相间的包装纸堆成小山，和他当年塞满整个课桌抽屉的一模一样。
"这些。
"他抓起五盒柠檬糖拍在收银台。
金属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惊动了蹲在角落补货的店员。
鹿知夏扫码的手顿了顿，指甲边缘有被咬过的痕迹："现在改吃这个口味了？
"岑惊野感觉后槽牙发酸。
十七岁的鹿知夏也问过同样的话，只不过那时她怀里抱着全班的数学作业本，发梢沾着紫藤花瓣。
此刻便利店的香薰机喷出廉价柑橘香，他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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