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肩在雨夜里突然烧起来时,窗外的黑云正压着吊脚楼的飞檐。
铜钱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却盖不住皮肉灼烧的滋滋声。
我踉跄着撞翻竹编针盒,银针撒了满床。
铜镜里映出那片胎记——原本淡青的银铃花纹此刻猩红发亮,铃舌处正渗出暗红色血珠,顺着脊梁滑进苗绣腰带。
"阿禾!
"楼下传来外婆惊慌的拐杖声,"是不是蛊虫反噬了?
"我死死咬住银镯子,腥甜的血味在齿间漫开。
十八年来这枚胎记安静得像道旧疤,此刻却在雷声中活过来似的抽搐。
当第一滴血珠坠在阿妈留下的苗绣枕套上,檐角铜铃突然齐声炸响。
暴雨中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声。
快递员浑身滴水地杵在门廊下,怀里紧搂着个缠满胶带的木匣。
银项圈在他脖颈勒出青紫,像被什么凶物追赶过似的喘着粗气:"苏家阿妹...这、这包裹在渡口搁了半个月..."木匣表面的泥渍混着暗红霉斑,像是刚从墓坑里刨出来的。
我伸手要接,苗银护腕却突然烫得惊人。
快递员触电般缩回手,木匣砰地砸在青石板上,震开一道裂缝。
裂缝里渗出股熟悉的药香——是阿妈配制的驱蛊香。
外婆的龙骨拐杖重重顿地。
屋檐下三十六盏避煞灯齐齐晃动,在暴雨中晕开血色的光。
我摸到木匣底部凸起的浮雕,指尖传来蚩尤面具的凹凸纹路,和十年前阿妈失踪那晚,我在她药柜暗格里摸到的一模一样。
铜镜里的胎记突然安静下来,像被驯服的兽。
木匣里躺着本泛黄的硬壳笔记本,封皮上沾着干涸的血指印。
当我的血珠滴在锁扣的饕餮纹上时,生锈的铜扣自动弹开。
霉味混着驱蛊香涌出来,几张照片滑落在苗锦被面上。
最上面那张是八十年代的老照片:六个穿中山装的人站在青铜巨树前,树杈上挂满刻着咒文的铃铛。
阿妈站在最左侧,脖子上赫然戴着我的苗银护腕。
她身边戴眼镜的男人伸手要摘铃铛,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九黎祭坛·摄于1986年秋。
压在下面的银铃铛突然发出嗡鸣,我肩头的胎记应和着震颤。
铃铛内侧的铭文在月光下显现——那不是苗文,而是甲骨文的"锁"字。
当铃舌第三次撞上内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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