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的水晶吊灯辉煌到让人觉得有些过于耀眼,宾客们肆意地穿梭在这场社交盛宴之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华服盛装,每一个配饰都彰显出这次酒会的权贵与奢华。
此时,叶初然却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手里捏着一杯早己没了气泡的香槟,似乎就像一片孤零零的落叶,下一秒就会被人扫走。
她的打扮与这个繁华的场景格格不入,简单到单薄的礼服将她衬托的更加娇小可怜,与珠光宝气的贵妇小姐们相比,她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叶初然的脸上也挂着牵强的微笑,但是眼中却始终透着疏离,好在也没人主动和她说话,毕竟在这种华丽的名利场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周围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炫耀新买的大牌包包与高定珠宝,偶尔路过她身边,目光却也像越过空气般无视她的存在。
她只能微微低下头,把自己隐匿得更深,恨不得能钻进酒店的地下。
好在如今她也习惯了这种感觉——在人群中被彻底忽视的感觉。
多年前她也曾站在这里,享受着无数人殷勤的目光,那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叶家小姐,被所有人宠溺、被同龄人羡慕、被佣人们捧在手心里,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可现在呢?
她不过是叶家不受欢迎的养女,一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透明人。
“初然,站在这里干什么?”
一声不耐烦的冷喝传来,她抬头便看见继母赵玉兰和继姐叶诗研正朝她走来。
赵玉兰穿着一袭深红色的礼裙,雍容大方,而叶诗研则是穿着一身嫩粉色的纱裙,更是衬得她肤若凝脂,明艳动人,娇俏得如同盛放的娇嫩玫瑰。
光彩夺目的母女二人与她这身廉价的黑裙形成了鲜明对比。
叶初然低下头,轻声答道:“我不想惹事,站在这里安静点。”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她甚至还不自觉地掖了掖裙子。
本以为在宾客面前,继母不至于太过分,结果赵玉兰巴不得在宾客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让所有人知道,现在叶家是她赵玉兰说了算。
“安静?”
赵玉兰冷笑一声,眼中带着一丝轻蔑,“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的酒会对叶家有多重要?
你站在这里算什么回事?
丢人现眼!”
大声的呵斥就像重拳一般砸在叶初然的脸上,荡然无存的尊严让她心里有些发酸。
“就是啊,妹妹,”叶诗研端着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嘴角却噙着冷笑,“这么多人看着呢,叶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听到这话,叶初然突然悲从心起。
叶家?
她自从九岁那年,夫人去世后,就再也不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人了。
这十年来,她在这个家里被视为累赘,连下人都敢对她颐指气使。
今晚更是如此,她之所以能够参加酒会,不过是负责替她们母女做绿叶,衬托她们的高贵和美丽罢了。
“对不起。”
她低声道歉,攥紧了手中的香槟杯。
“说得好听,”赵玉兰冷笑,伸手狠狠在她的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去外面招呼客人去!
别站在这儿碍眼!”
叶初然身子一颤,默默点头,端着酒杯低着头朝大厅外走去,孤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
她走到庭院一角,呼吸到冰凉的空气,才觉得胸口稍微舒畅些。
虽然被当成下人使唤是她的日常,可想到刚才继母和继姐的话,她还是觉得眼眶一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只能抬头看着夜空,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眼底的委屈。
可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
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看到了吗?
叶家的养女,可真是可怜啊,连给她找件像样的礼服都不舍得。”
“可不是嘛,听说她现在就是叶诗研的丫鬟”叶初然心头发紧,匆忙擦掉眼泪,转身离开了庭院,快步走向门口,逃也似的离开了酒会现场。
回到房间,叶初然疲惫地倒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或许是由于今晚实在太累,她很快便沉入梦境。
梦里,她看见一片柔和的金色阳光,眼前是叶家那栋熟悉却又陌生的别墅。
她还是个小女孩,穿着公主裙,牵着一个女人的手,笑得天真烂漫。
“妈妈!
妈妈!”
梦中的小叶初然快乐地喊着,声音甜美稚嫩。
“初然,慢点跑。”
那个女人温柔地笑了,弯下腰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的小宝贝,今天要吃什么?
我们去厨房看看好不好?”
“我要吃芝士蛋糕!”
小初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撒娇。
“好,都依你。”
夫人轻声答应,抱着她一路朝厨房走去。
梦中的场景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心醉。
叶初然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候,她是叶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虽然她只是夫人收养的孩子,但是夫人将她视如己出,就连叶家的下人们对她也恭敬有加。
可是,梦境的画面很快一变。
病床上的夫人面色苍白,握着她的手虚弱地说:“初然,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怕,有妈妈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妈!
妈妈!”
小初然哭着摇头,不愿相信妈妈真的会离开她。
可她的泪水流得再多,也唤不回那个温暖的怀抱。
画面逐渐模糊,接下来便是赵玉兰和叶诗研进门的场景。
她们笑得和善,可转眼之间,赵玉兰便将夫人的遗物收拾一空,而叶诗研则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夫人送给她的首饰。
“你不过是个养女,凭什么留这些东西?”
她的童年在夫人去世的那一天彻底破碎了,从那之后,她被视为扫把星,只能在叶家艰难生存。
叶初然猛地惊醒,睁开眼时发现天己经亮了。
她伸手摸了摸脸,满脸都是未干的泪痕,而枕头早己湿透。
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中带着几分绝望和疲惫。
“妈妈……”她轻声呢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你还在,初然的命运是不是会不一样?”
室内安静的掉一根针都会听到响声,唯一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渐渐亮起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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