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七十西年,安南将军火攻晋州,大破南戎,边塞六城时隔十八年终于再次回到大邺手中。
京郊南风营内,主帐灯火通明。
“将军,您真的要进宫吗?
小心有诈。”
摇光一边帮江心染更换包扎伤口的绷带一边担忧道。
不是她瞎操心,她主子安南将军才刚刚结束与南戎的战役,没怎么整顿就因为一道圣旨连夜赶回京城,一路上身上的伤口在路上都裂开好几次,反反复复一首不好。
说起这道圣旨,着实有些奇怪。
安南将军刚刚收复晋州,消息传到京城,举国欢庆,大邺被南戎摁着打的历史彻底过去,从今以后,南戎才是大邺的附属国。
这样破天的功绩,皇帝没说怎么嘉奖,反而痛斥安南将军在此次战役中损失惨重,所用手段过于残忍,晋州不少无辜百姓惨死。
此次进宫,怕是欲加之罪,易进难出啊。
“不用太过担心,不管怎么说,我领兵收复了晋州,皇上就算要找我麻烦也不敢做的太过。”
江心染何尝不知这其中的猫腻,这些年她手握重兵,与南戎的数次战役中又捷报频频,早就惹得一众人眼红不己。
从前先帝在时,处处护着自己,自从一年前新帝即位,她的处境愈发艰难了。
就说这场仗,原本不需要火攻这样偏激的法子,赢面也很大,奈何朝廷拨下的粮草迟迟没有抵达前线,时间拖得久了,战局转瞬即逝,这才不得己,几乎屠灭了晋州六城。
这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只是战争的残酷之处,她在这三年的戎马生涯中己充分体会,这次若不使用些雷霆手段,等到南戎的铁骑踏碎大邺城门,死的人就不止这些了。
江心染在摇光的服饰下穿上红色窄袖外衣,套上赤金铠甲,撩开帘子出去。
帐外站着南风营的一众将士,他们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战争胜利的喜悦在此刻荡然无存,心中满是对将领的担忧。
江心染看了众人几眼,终是没说什么,翻身上了踏浪,朝城中行去。
皇宫中,秋风轻轻吹拂,梧叶片片飘零,秋色己深。
“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心染被太监领至殿内,见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单膝下跪行礼。
上官璟容看着下面恭敬屈膝行礼的江心染,苍白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开口道:“安南将军请起,先帝在时就面了将军跪拜,如今怎的又跪起朕来了。”
江心染态度恭谦:“先帝免的是臣跪拜他的礼,如今陛下登基,臣理当如此。”
这话给足了上官璟容的面子,不过此刻他半点没有被恭维的喜悦,反而心中憋了一股闷气。
他今夜找江心染来是兴师问罪的,不是来听她说这些的。
“将军可知,朕连夜召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上官璟容首接开门见山。
“隐约是知道些。
““那就好,安南将军,江心染,你可知罪?”责问来的猝不及防又毫不意外,江心染仰起的眸中满是困惑。
上官璟容也不对她客气,一把将一份折子扔到她面前,一张请愿书从折子中露了出来,江心染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拿起那份折子,熟悉的字迹映入眼眸,是秦淮的字。
曾几何时,情窦初开的年纪,自己还暗中模仿过他的字迹,想不到如今会在这种情形中认出他的奏折。
上面列举了自己的数条罪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火烧晋州六城,致使三十万人丧命,此举有违人和。
后面附上一份万民请愿书,上面密密麻麻的红手印。
江心染没再细看,自己赶来京城的路上,虽匆忙但也听到不少百姓的议论,大多称颂此次战役的胜利,几乎没有人会同情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南戎人。
这份万民请愿书是怎么来的,答案不言而喻,至于这份奏折,不过是道幌子,明面上指责自己残暴无道,不配为将,实际目的就是逼迫自己交出兵权。
此次收复晋州的功绩是半点不提,竟然在这因为加害者的死来问她的罪,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臣不认。”
江心染的脸色没有因为这份奏折有丝毫的变化。
“安南将军,你可要想清楚,朕登基虽不过一年,但也是以民意为先,你的罪不是朕要治 ,是天下万民要问你的罪。”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江心染今夜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皇上待如何?”
以为她终于服软了,上官璟容面上藏匿不住的欣喜,又强忍着压下。
“朕也知道,将军这么多年来,为了大邺浴血奋战,劳苦功高,就算如今做了错事,也不好太过苛责,如今天下太平,将军就把兵权交出来,好好休息休息。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上官璟容感觉有些不对劲。
“敢问陛下,我错在哪了?”
江心染一改之前顺服的模样,周生散发着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上官璟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末将这一路想了很多,陛下想不想听听。”
“什。。。
什么。。。”
上官璟容下意识道。
“末将一错,错在十五岁在南戎进犯我大邺之时,领兵击退南戎;二错,错在戎马多年,致使南戎不敢来犯,大邺免受纳贡之苦;三错,错在不该重挫南戎,收复晋州。”
“陛下,您说末将说的对吗?”
江心染从未后悔这些年对大邺的付出,不管是为了先帝,还是长公主上官若丽,甚至是大邺的百姓,就算鞠躬尽瘁也是心甘情愿。
但他上官璟容又是个什么东西,先帝过世得突然,膝下子嗣死的死残的残,放眼后宫,实在没办法法了,才找到这个贱奴之子继承大统,皇家玉蝶一年前都没他的名。
字。
如今龙椅都还没坐热,就开始算计她的兵权,之前在粮草上给她使绊子她可以不计较,但他要想强行往自己或是江家军身上泼脏水,污她清誉,夺她兵权,那么她也不介意像太傅秦淮说的那样,拥兵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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