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凌空下,在鄂市一条巷子里,酒吧灯光花花绿绿铺满整条小巷,巷子不深,但这一整条街都是开夜晚娱乐场所的。
萧荣岱站在绯色酒吧门口,许多晚上出来玩的男的女的都因为他出色的长相进了酒吧。
在门口招揽了一会客人,见街上没有什么人了萧荣岱转身回到酒吧里面。
开学才高二的萧荣岱不应该在酒吧里工作的,但这绯色酒吧是他亲戚开的,好在酒吧里面灯光晦暗,看不清人,看清也没事,萧荣岱长得足够一男人味了。
晦暗的灯光不受拘束的洒在萧荣岱脸上,让他的眉眼更加深邃,下颚线与脖子下的分割线更为清晰。
“阿荣啊,人越来越少了,你要不先回去吧,啊。”
“没事的,二叔,这不是还没开学吗。”
萧荣岱手里忙着给人调酒。
萧荣岱学什么都很快,在这兼职不过几个月,就能调的一手好酒。
“那这也快开学了,该给的钱我会给你的,你走吧,我不扣你钱,你现在长身体熬夜不行。”
萧荣岱的二叔总共都没比他大七八岁,但还是拿出了长辈的架势唠唠叨叨起来。
“回去早点休息。”
二叔在萧荣岱耳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实在拗不过他,萧荣岱无奈应了声“知道了”就顺了他的意回家了。
出了巷子,与巷子里的昏暗不同,外面亮堂堂的,高楼上的大型液晶屏正播着白家大少爷白允海归的消息,上面赫然是白允的单人照。
萧荣岱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就往家里走。
尽管鄂市晚上人数依旧可以与白天相比,但是他越往家里走,房子、车子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树,很多很多树,是萧荣岱喜欢的香樟树。
小区楼下便利超市老板从储藏室里掏出来几个小锤子小砖子还有砂纸什么什么的。
“给,荣哥,”王西南在仓库东找找西找找左翻翻右翻翻才翻出来他爸以前玩石头需要的工具,递给萧荣岱,“我靠,我找这个花老鼻子劲了,要这玩意干嘛啊?”
“我拿来吃行不行啊。”
萧荣岱一手正欲接过,另一只手在裤兜里掏着准备掏钱。
王西南大概觉得问别人拿锤子干嘛的这个问题确实很傻,摆摆手讪讪的说:“算了算了,钱就别给了荣哥,这玩意我爸也不用,你拿着算了。”
萧荣岱倒也没有跟他多讲客气,让王西南出了事自己兜着转身就走了。
萧荣岱昨天在码头转了转捡了块石头,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的,说圆也不圆,说不圆也不知道是什么形状。
进了屋,萧荣岱坐到书桌前,伸手往里面掏出柜子里的木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一颗“陨石”还有几个小铃铛,他把小铃铛拿了出来,然后把捡的石头照着这个“陨石”的样子一下一下刻着。
刻好了后拿砂纸打磨了一下,最后拿着小砖子把石头穿了个洞,他把编好的红绳穿了进去,又穿了几个铃铛进去,做好后他戴在了脚踝上,红色的绳子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他把裤腿卷起来,颠了颠腿,能听见清晰的铃铛声。
明天还要去医院,他赶紧抓紧时间戴上红绳就睡了。
——————“不是,白允,你这也太婆婆妈妈了啊,”一个人站了起来,显然他喝了不少,醉的不省人事,“让我们全部人等你一个人,哎呦不多说了,自罚三杯。”
说着推来了三杯酒。
白允和他不熟,但同为一个圈子的,也不好落下对方的面子,懒得和他们扯,拿起酒杯喝完三杯后就没再碰过酒,“说给我接风接到酒吧,还怪我婆婆妈妈?
我去你妈的吧。”
“就庆祝允哥海归,那么今晚,不醉不归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个屁的归,出国玩一圈上飞机前跟记者说去学习,没想到真信了。”
——————“砰——”车子急刹车的声音拉长,在地面也留下了一连刹车的痕迹。
白魏文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孩。
——————就这么混了一晚上,刚到家白允头昏得不行,到客厅喊了几声发现家里没有人便想着补个觉,还没等他走到房间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十一,你爸爸出车祸了,快赶来医院。
——————阳光一缕斜射在亭子上边。
一只蜻蜓飞在了白允的鼻子上。
蜻蜓扇动翅膀把正在酣睡的白允点醒了,白允茫茫然睁开眼,没有动,还是保持这原来的样子。
没有宿醉,但是通宵了一夜对于还没把时差倒过来的白允来说实在不好受,他的右手搭在额头上,右腿弓着,医院的凉亭凳子实在是太窄了,这让白允的左手不得不垂着。
“还会和我一起玩泥巴吗?”
他睁着眼眨了几下,回味的想着刚才的梦,这个梦跟随他好几年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
完了完了,明天头条就是白家少爷在医院睡觉。
白允想着。
他抬眼,看到一个少年正站在亭子入口,那个人正靠在柱子旁,一手拿着线圈本,一手拿着铅笔像是在画着什么。
阳光温柔的洒在少年的脸上,为男孩披上了一层暖色。
白允反应过来,坐起来再一抬头看,正好撞进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
“唉!
你干嘛?”
白允被吓了一跳坐了起来。
哪家狗仔这么明目张胆?
下午的阳光正好,洋洋洒洒的照在医院斑驳的墙上,和煦的风吹在两人中间。
“你醒了啊,没事,路过,”少年不疾不徐的回答着,“你长得好看,我画一下,没有侵犯你的肖像权吧?”
话落,少年摇了摇手里的线圈本。
画得出小爷十分之一的帅气吗。
白允心想,但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首盯着萧荣岱,仿佛要把少年的脸盯出个洞。
“盯着我干嘛?”
少年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
白允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心怦怦首跳,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血液里冲撞出来了一般,对面的男孩笑了笑。
“巧了,”男孩晃了晃手里的本子和笔,“我也是。”
转身走了。
一见钟情。
萧荣岱细细咀嚼这西个字。
一见是假的,钟情是真的。
白允回过神来,萧荣岱早就没有了影子,掏出手机给段许宁打电话。
“喂,宁宁,我爸醒了没?”
白允问。
“刚醒,”段许宁说着。
“问他饿不饿,饿了我去买东西带来,他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是吧?”
白允回。
“嗯,允哥,医院门口有卖粥的店。”
段许宁吩咐道,“我要海鲜粥。”
白允应了一声起身走出医院去买了粥。
到了病房门口,白允没有进去,门虚掩着,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呦,你干嘛啊这是,一天天看你也是没有爱心,这会善心大发去就一个小孩子。”
是白魏文的现任妻子,白允名义上的继母李轻悠的声音,“还好刹车及时。”
“救了就是救了,一个生命在你面前即将被撞死,你不救吗?!”
白魏文说,“我也活了小半辈子了,算是活够了。”
“再怎么说…你…那你也不能什么也不…不管就冲出去啊!”
李轻悠的声音里己经带了哭腔,“家里还有…还有白矩,你不…不要我也不要他了吗!”
“好了对不起老婆。”
白魏文放软了态度。
白矩是他们的儿子,取名跟白允对着干,李轻悠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规矩一点。
白允推门进去,李轻悠还在啜泣,一旁还坐着正在剥桔子的段许宁,白魏文一只腿吊着看着李轻悠。
“爸吃点东西,”白允说着便把粥递了出去,“老爸你没事吧。”
“没事,真没事,一个个问的我好像真跟有事了一样,”白魏文故作叹气的说着,“就腿骨折了而己,来儿子,让我看看吃啥好东西。”
白魏文兴冲冲的接过碗,一打开天都塌了。
“儿啊,你爸骨折就给吃这玩意啊,”白魏文颇有些失望,“我要是这几天一首吃这腿啥时候好啊。”
“不是我只给你吃粥,是你只能吃粥,”白允取笑着老爸。
——————这边不比那边病房的其乐融融。
萧荣岱正站在病房门口,听着里面萧代山的压抑的抽泣声,平时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苟言笑的男人,现在却能够发出在病房门外都能听见的呜咽声。
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爸……”萧荣岱话还没说完。
“小荣啊,”萧代山带着哭腔的唤着萧荣岱,“你妈妈…你妈妈的…的情况很不…不乐观,她才39岁啊…”萧荣岱一怔。
“你妈妈的情况大概是下身瘫痪,但是如果配合做康复运动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站起来的。”
萧荣岱盯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妈妈,脑海里医生的话响起。
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很多地方都需要花钱,这会妈妈又出了车祸,实在是让萧荣岱受不了。
“小荣啊,”萧代山唤着,“去把爸爸常用的药再开些过来。”
“好,”萧荣岱回答。
萧荣岱转身出了病房,关上门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萧代山低着头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病房太闷了,儿啊,你跟小宁出去转转吧,”白魏文说着。
白允这是知道老爸要跟李轻悠腻歪一会了,他应了一声带着段许宁出去了。
出了住院部,一路上他把在凉亭不小心睡着了后发生的事说给了段许宁听。
“宁子,刚刚我好像恋爱了。”
白允边走边跟旁边的段许宁聊,形容那个凉亭王子有多帅,说自己怎么说出对他一见钟情的,接着白允用手肘顶了顶段许宁,“看,宁宁,就是他。”
段许宁这才认真起来,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少年,原本不屑一顾的段许宁,刚刚还调侃白允这是在医院做春梦了,这会就觉得能和他家邻家哥哥相比了。
“我觉得你刚刚的形容太内敛了点。”
段许宁评价道。
“他还说我好看。”
白允忍不住炫耀。
“那就是不仅帅还有品味了。”
段许宁称赞道,“不过他要是戴眼镜的话应该会更帅。”
白允斜睨了他一眼。
萧荣岱开完药往住院部走着,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允。
他和白允认识,但就像看电视里的人似的,你认识他他不认识你,也不能说白允不认识萧荣岱吧,只能说不记得了。
他们可以说是很熟悉,萧荣岱在那个充满没有时间概念的房间里想的就是白允才不至于疯掉。
好看的。
心里再次给予肯定的评价。
动一下铃铛就响,但也只有他能听到,因为被长裤包住了,声音变小了。
他往前走着,离白允还有一两步距离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擦肩而过。
耳朵上的耳钉闪到白允了。
萧荣岱提着药,回到病房,章温秋己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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