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棠的指尖刚触到苏绣坊铜锁，半截断甲便扎进指缝。
生锈的锁链"咔嗒"坠地，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二十架织机蒙着白布，像极了乱葬岗的裹尸席。
"掌印夫人请。
"户部来的小吏躬身递上钥匙，袖口沾着星点火油渍。
沈锦棠的银锁链突然缠住他手腕，淬毒的尖钩刺破皮肤："三日前库房走水，烧的是丙字库第几号货？
"小吏冷汗浸透后襟："丙、丙字库存着先皇后绣品......""错了。
"沈锦棠扯开最近的白布，织机梭芯上缠着暗红丝线，"烧的是浸过石脂水的贡缎，对吗？
"她碾碎丝线，指尖染上刺鼻的焦油味。
阁楼忽的传来织机声，沈锦棠提起裙摆疾步上楼。
萧云翊玄色大氅铺在满地账册间，手中把玩的正是她押在兵部的半块虎符。
"夫人迟了半刻。
"他指尖银光一闪，账册页脚燃起幽蓝火焰，"这些假账够烧三场瘟疫。
"沈锦棠的银针穿透火焰钉入梁柱："世子不如先解释，为何苏绣坊的地契盖着玄机阁的印？
"针尾缀着的孔雀蓝丝绦垂落，正好与账册缺页处的压痕吻合。
"喀嗒——"织机踏板突然下陷，沈锦棠旋身避开冷箭。
箭簇钉入墙面时，她看清了箭尾系着的翡翠算盘珠，与林氏那串相比，这颗边缘多了道血槽。
"姐姐好身手。
"沈月柔的声音从织机后传来。
她一身粗布官婢服，腕间却戴着御赐的鎏金镣铐，"可惜这苏绣坊的经线，早被妹妹换成浸过火油的柞蚕丝了。
"沈锦棠扯断织机上的丝线，火折子擦亮的瞬间，整面绣屏轰然燃烧。
跳动的火舌中，"百鸟朝凤"的绣纹扭曲成狰狞鬼面，凤凰眼睛处赫然缀着先皇后独用的东珠。
"丙字库失窃的贡缎，原是用来做这个？
"她徒手扯下燃烧的绣片，掌心皮肉焦糊也浑不在意，"妹妹可知私制凤袍是诛九族的罪？
"沈月柔突然掀翻染料缸，靛蓝汁液泼向账册："那得看诛的是哪个九族！
"她袖中甩出密信，盖着沈锦棠的私印，"姐姐与北疆私通的文书，此刻怕是已呈到御前了。
"萧云翊的软剑绞碎密信，碎纸却显出血色暗纹。
他擒住沈月柔咽喉按在织机上："三皇子许你什么好处？
私盐路还是火药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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