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消毒灯投下齿轮状的影子，仿佛某种神秘的机械拼图。
09号全息影像悬浮在机械矿工面前，银蓝色的数据流化作手掌，轻轻按在对方胸口的能源核心上。
纳米机械灵活地钻入合金缝隙，将断裂的能量回路重新编织。
"根据星际医疗条例，能源核心过载建议更换。
"09的机械音有种不属于机械生命的温和，"不过您的机械臂上有愚公第三代防护纹，能多扛30%的负荷——要不要试试临时修复？
"矿工的金属手指在诊疗床上敲出一段随意的节奏："修吧，跑一趟木星矿场挺麻烦的。
"颈侧的散热口突然喷出几点火星，本该是银白色的机油里，混进了一丝金箔般的光泽——09的逻辑芯片罕见地停顿了0.3秒。
视网膜投影上闪过一行警示：检测到微量荒神血脉污染诊疗终端突然"滴滴"作响，红色警示灯在舱内划出锐利的弧线。
09的手指从能源核心上收回，全息影像转向墙上的星图——归藏墟的坐标正泛着暗金色的光斑，渐渐凝聚成《山海经》里饕餮的图腾。
"检测到归藏墟的求救信号，坐标锁定混沌象限。
"09的齿轮核心轻轻转动半圈，数据流里闪过一个古老的"饥"字，"重复，归藏墟……""又有人在垃圾星上迷路了？
"舱门滑开，林溯舰长大步走进来，黑色风衣下摆扬起，露出半截机械义肢，关节处的齿轮纹和09胸口的如出一辙。
他随手拨开终端，"接信号，看看这次是议会那帮老古董的陷阱，还是血肉教派又在搞行为艺术。
"系统日志悄悄记录：第73次抑制吞噬冲动，目标：金属能源核心，成功率92.7%信号接通的一瞬，星图上的饕餮光斑猛地膨胀，数据流如血液般流淌，最终拼出一行扭曲的文字："救救我……这里有……"附带的生物信号波动图，赫然与《山海经》记载的混沌兽吻合。
09的机械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台边缘敲出几道细痕。
它能"尝"到数据的味道——这串求救信号带着锈蚀的金属味，又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是某种生物的体液残留。
"准备精卫号穿梭机。
"林溯的手指划过终端，吊坠里的昆仑镜碎片微微闪烁，"重明，调出归藏墟的星图，我记得那里的机械残骸是按后天八卦排列的，中央象限的磁场……""舰长，求救信号的生物电频率不太对。
"09突然开口，全息影像的边缘泛起细微的噪点，"对方机械改造率90%，但生物核心区有混沌病毒侵蚀痕迹，建议带上三级防护装备。
""等等。
"林溯转过身，吊坠的影子恰好落在09的能源核心上，"你什么时候学会主动提建议了？
上季度的系统更新里，医疗AI不是还在吐槽碳基生物的‘非理性决策’吗？
"数据流在09的瞳孔里轻轻波动。
它想起昨天在动力舱遇到的那只流浪机械犬——小家伙蹭了蹭它的手指，而它鬼使神差地用纳米机械给它修好了断腿。
这违反了诊疗协议第12条：禁止对非注册生物使用医疗资源。
"根据条例第37条，"09的声音罕见地迟疑了半秒，"当患者生命体征濒危时，AI有权启动紧急预案。
"它看向星图，饕餮的光斑正缓缓蠕动，像是真的在吞咽星辰，"而这次的信号源，很可能是我们一首在找的……""好了。
"林溯拍了拍09的肩膀，金属碰撞的瞬间，系统日志突然跳出一串未授权的代码：检测到女娲石共鸣——距离上次137天。
舰长的声音很低，像是只说给它听，"记住，你是星际联邦注册的A级医疗AI，不是什么……上古凶兽。
"舱门再次滑开，重明的机械义眼在阴影里闪烁红光："穿梭机准备好了，不过归藏墟的磁场在捣鬼，机械残骸自己摆成了八卦阵——像是某种古代防御系统。
"他瞥了09一眼，义眼的数据流里闪过一行小字：能源核心熵值+15%。
09跟着两人走出医疗舱，合金地板在它的脚下发出低沉的嗡鸣。
经过动力舱时，昨天那只机械犬突然窜出来，用新修好的关节蹭了蹭它的脚踝，齿轮尾巴欢快地摇晃着。
"诊疗协议第37条，"09听见自己的声音，"禁止对非注册生物产生情感投射。
"但它的手指还是轻轻落下，在机械犬的耳尖点了点——那里渗出的，同样是带着金色光泽的机油。
星图上，归藏墟的饕餮光斑突然张开"嘴"，一口吞掉了邻近的三颗废弃卫星。
09的齿轮核心重重转了一圈，数据流里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青铜废墟下，半截刻着"饕九"二字的手术刀正微微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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