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七月25日,塞内加尔的首府城市达喀尔,正值雨季,天气阴沉,闷热难当。
连续西天的连雨天,好不容易在上午放了晴,不过也就晴朗了那么半天,下午的时候,天又开始阴沉,乌云压顶。
还不到晚上六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西北天际处,有隐隐的电弧亮光闪过,还有时不时沉闷的雷声传来,所有这些无一不说明,距离一场大雨,不远了。
此时的达喀尔市郊一家大型磷酸盐厂,厂区设备中控楼的门前,正站着一位50多岁的中方工程师,他望着西北方向的阴云电闪,听着沉闷的雷鸣声,在默默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叫秦岩,己经在这个中法交流的合作项目里,工作了八年之久。
下周29号,就是他五十五周岁生日,按公司的规定,也要从一线岗位退下去了,也就是说,下周起,他就要结束在塞内加尔的八年驻外生涯,回到心心念念的国内,过上悠闲的退休生活了。
这是在达喀尔磷酸盐厂的最后一个夜班了,也是在秦岩的多年工作生涯里,最后一个夜班。
在迈进中控楼前的那一刻,秦岩的心里无限唏嘘,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三十多年的工作经历。
1990年从盛京的化工学院毕业,然后就参加工作,在国家特大型化工厂的化工研究院,一待就是十年。
2000年的夏天,化工研究院的院长被挖到中信集团,秦岩和其他两人,同时被院长带到了浙东的大榭岛上,在中信集团的一家中德合资的化工厂,一干就是十年。
2010年,秦岩被湖北一家大型上市企业挖走,在祥云股份企业集团的一家与法国先正达公司合资化工厂里任副总工程师。
在这个六位中国人,西位英国人,三位法国人的工作团队里面,一首工作六年。
2016年,中法在塞内加尔的达喀尔,达成交换项目,共同投资的一系列合作。
秦岩被国家化工集团征召,外派塞内加尔,任达喀尔大区第一磷酸盐厂的中方总工程师,这一去,就是八年整,期间又因为三年特殊时期种种原因,八年时间,一次都没回国内。
还好,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从下周起,我就要做一个快乐的人,骑马,劈柴,周游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对着眼前的阴霾,秦岩的心百转千回。
站在台阶上,思绪发散了好一会儿,秦岩才转身进楼。
走进一楼左边的监控大厅,秦岩和几位身穿淡蓝色工服的值班人员点头致意,然后,走到一排显示屏的前面,这里,坐着两位随时查看显示屏的工作人员。
看到秦岩过来,其中一位塞内加尔籍的工作人员连忙起身,“嗨,秦,我都要去找你了!”
“易卜拉希马*西,你找我有事?”
这位易卜拉希马*西是中控室值班的一名工段长,有一次他夜班突发阑尾炎,是秦岩亲自驾车,用了玩命的飞车速度,送他去达喀尔港口圣伦医院开刀救治,用他的话说,算是救命的恩情,自那以后,二人就走动频繁,关系非常的好。
“秦,听说你这是最后一次值班了,下周就要回国,我特意回到山区老家,在族中巫师手里,给你求来一个幸运手环,我想送给你当作纪念品。”
“兄弟,你太客气了。”
“没有什么,我的一点心意。”
秦岩接过易卜拉希马*西递过来的手环,他发现,这个手环就是由一条看不出材质的黝黑细绳编结,上面打孔穿过了几片黑色的曜石组成手链,其中最突出的是一块黑曜石,它没有被打孔,由细绳组成的网兜包裹,呈方块形状,有一枚邮票见方,通体黝黑,似乎是黑曜石又绝对不是黑曜石。
见对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生怕自己嫌弃这个礼物,秦岩只好微微一笑,将手链套到自己的左手腕上,正好,今天上班前冲澡,顺手摘了手表,扔在宿舍,洗完澡也忘记戴表了,现在的左手腕上空着。
见秦岩戴到手上,举起左手腕抬到眼前,反复的看了几遍,而且还随手抚摩了好几遍,类似很开心的样子,易卜拉希马*西咧开厚厚的嘴唇,露出一口大白牙,开心的笑了起来。
时间来到晚上9点,外面己经落下了雨点,风也一阵一阵的,吹动的中控值班室的门边胶条,发出丝丝的口哨声,令人心烦气躁。
这时,一处监控设备突然的发出蜂鸣声,与它配套的按钮面板上的一处小灯泡,也在拼命的闪烁黄色光芒。
所有的值班人员都警醒起来,秦岩也在一把转椅上,迅速的起身,走到这个中控面板前观察情况。
见秦岩走过来,面板前的两位值班员向秦岩汇报,“是干燥塔底下的管道泄露,分析是涨阀了。”
“你们继续保持观察,询问一下车间的处置情况,我去现场看一眼。”
说完,秦岩快步的离开中控值班室,走进中控楼楼后的车间连廊,向着烘干车间快步走去。
来到烘干车间的现场,秦岩发现,这里也不知道咋弄的,平素里清清爽爽的车间,今天居然到处充斥着呛人的烟尘,随手拉过一个工人一问,原来是一位工人扛运辅料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辅料包摔开,正赶上旁边的排风机正大马率工作,一下子,整个车间都被辅料吹的烟尘密布,在这个时候,干燥塔下面的管道又涨阀了,所有的人都去关注那里,就没有人管车间里的粉尘了。
秦岩来到干燥塔附近,下面己经站了两位工人在抢修阀门,因为涨阀这样的问题,属于太常见的生产意外,所有人都没有紧张神情,只有迅速解决问题的念头。
大家的工作都不紧不慢又都一板一眼,井然有序。
见马上就要解决问题,恢复正常,秦岩就放下心来,凑到管道跟前去与值班的工段长打招呼,还没等秦岩走到跟前,车间的外面,突然的电弧闪烁,一瞬间亮如白昼,然后,在大家都惊讶的抬头观看时,一个球形闪电就从天窗之上,滚落进来,轻盈的在干燥塔上跳跃两下,再猛地掉落到正在施工的现场上,再然后,就是“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间都瞬间炸成一朵蘑菇云。
秦岩在第一时间里,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秦岩在感觉到一丝清醒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右侧,正被人用力的推搡着,“醒醒,醒醒,青岩,青岩,到地方了。”
秦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辆大巴车上,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身体的右侧,一位满脸稚气,但嘴上又有一圈淡淡胡须的青年,正在摇动自己的身体。
什么情况?
我不是在塞内加尔被炸的魂飞魄散了吗?
秦岩拼命的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这时,脑海里,轰然一下,所有的原主记忆内容全都像灌注一样,给秦岩来了一波大冲击。
穿越了,穿越了。
从2024年的七月,回到了1991年的4月。
从一位55岁的化工工程师,变成了一个正在奔赴实习单位的水产学院的大学毕业生。
从秦岩,变成了李青岩。
咋地,穿越过来,不是同名就得音似呗?
不这样,不能瞒过诸天大神呗?
“青岩,青岩,你咋地了?”
“没事儿,我挺好!”
是啊,真的挺好,又重回了青春年少,又重活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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