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爆了个灯花**,沈玉欢指尖一颤,掌心的碎玉险些滑落。
那半块青玉被焐得温热,棱角处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三年前萧景珩重伤时,她用这玉割腕取血,才从阎王手里抢回他半条命。
“娘娘,陛下……陛下往昭华殿去了。”
宫女春桃跪在殿外,声音抖得不成调子。
沈玉欢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缠枝牡丹的嫁衣逶迤满地,金线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
她抬手抚过发间九尾凤钗,突然听见宫门轰然洞开。
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龙凤喜烛猛地一晃。
萧景珩玄色龙纹衮服上沾着酒气,怀里却抱着个素白襦裙的女子。
那女子腕间缠着纱布,露出的半截小臂凝霜赛雪。
“陛下……”沈玉欢刚起身,凤冠流苏便撞得叮当乱响。
“谁准你戴凤钗的?”
萧景珩抬手扯住流苏,珠玉崩裂的脆响里,沈玉欢只觉得头皮一凉。
青丝如瀑散下时,她看见苏清月发间赫然簪着鎏金九凤衔珠钗。
“鸠占鹊巢的滋味可好?”
萧景珩将苏清月放在龙凤喜床上,转身时眼底结了层冰,“清月才是当年在寒山寺救朕之人,你冒认恩情时,可想过有今日?”
沈玉欢踉跄着扶住妆台,碎玉尖角刺入掌心。
三年前血泊中紧握她手的少年,此刻眉目凌厉如刀:“传朕旨意,皇后沈氏德行有亏,即日起迁居长秋殿——”“陛下!”
苏清月突然娇呼一声,染血的纱布渗出嫣红,“臣妾心口疼……”萧景珩神色骤变,打横抱起她就要离开。
经过沈玉欢身侧时,苏清月突然歪过头,腕间玉佩随着动作从袖口滑出半截。
沈玉欢瞳孔猛地收缩。
那玉佩上的缠枝纹,与她手中碎玉的裂痕严丝合缝。
---**碎雪扑在窗棂上**,沈玉欢盯着掌心被玉棱刺出的血痕。
方才苏清月被抱走时,那玉佩分明与她手中的残玉是一对!
“娘娘,该喝药了。”
春桃捧着漆盘的手首打颤,汤药在碗沿晃出涟漪。
沈玉欢嗅到浓重的红花味,突然想起三日前太医诊脉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一把攥住春桃手腕:“本宫是不是……”殿外突然传来金甲碰撞声,苏清月裹着狐裘踏雪而来,腕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姐姐这长秋殿好生冷清,妹妹特来送份贺礼。”
沈玉欢的目光死死黏在那玉佩上。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年萧景珩苏醒后,她为替他煎药暂离禅房,回来时榻边就落着这半块碎玉。
“看来姐姐认出来了?”
苏清月抚过玉佩,突然狠狠掼在地上。
玉碎声里,她附在沈玉欢耳边轻笑:“陛下永远不会知道,那日是我捡走了你的玉——”话音未落,沈玉欢突然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
萧景珩掐着她脖颈按在碎玉片上,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你敢伤清月?”
沈玉欢侧头望去,苏清月正将金钗往自己臂上划,鲜血滴滴答答落在碎玉茬上,竟渐渐汇成个模糊的“欢”字。
“不是的……”她刚开口就被掐得更紧,碎玉嵌入后背也浑然不觉。
隔着泪雾,她看见萧景珩眼底猩红一片:“传朕口谕,皇后沈氏谋害皇嗣,着赐哑药!”
---**更鼓敲过三响时**,沈玉欢蜷在冷宫墙角。
喉间灼痛让她发不出声,只能盯着窗外飘雪,一遍遍摩挲那半块碎玉。
忽有黑影翻窗而入,冰凉的药膏抹上她溃烂的喉咙。
沈玉欢借着月光望去,竟是个面容丑陋的哑太监。
那人掌心覆着层厚茧,却在她颤抖时极轻地叹了口气。
“嗬…嗬…”她比划着要纸笔,太监沉默着递来炭条。
沈玉欢在砖地上重重写下:“玉佩有诈!”
未等写完,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太监迅速抹去字迹,往她手中塞了包药粉,指节在“孕”字上重重一顿。
雪地上倏地亮起火把,萧景珩的声音裹着杀意刺破夜色——“给朕搜!
皇后私通外敌的信物,就藏在这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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