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成年礼的血脉刺绣月光从祠堂的菱花窗格里渗进来,在青砖地上织成一张苍白的蛛网。
苏绫数着砖缝里干涸的血迹,第三十七道裂痕处嵌着半颗珍珠——那是外婆下葬时含在嘴里的陪葬物,此刻正在她的影子里泛着尸蜡般的浊光。
母亲枯槁的手指突然钳住她的手腕,指甲陷进去年冬天落水时留下的冻疮里。
供桌上的乌木针线盒正在渗出靛蓝色的汁液,十六根孔雀翎羽般的丝线从缝隙里探出来,像嗅到血腥的蛇群缓慢扭动。
苏绫闻到腐烂的茉莉花香,这味道让她想起去年在护城河打捞起的无名女尸,那些泡胀的指缝里也黏着同样的干花碎屑。
"坐直了。
"母亲的声音裹着生锈的铜锁味,食指戳在她第四根脊椎骨上。
那是曾祖母被缠足时折断的位置,族谱上用朱砂批注着"庚子年三月初七,苏氏女玉贞折骨明志"。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滚烫的蜡油滴在苏绫手背,瞬间凝成缠足布褶皱的形状。
针尖刺入素白绸缎的刹那,1911年的蒸汽从染坊里喷涌而出。
十五岁的曾姨婆被三个短褂汉子架着,绣鞋在青石板上划出蚯蚓状的血痕。
苏绫感觉自己的脚趾正在骨裂,趾甲盖一片片剥落,坠入沸腾的靛蓝染缸溅起粘稠的药浆。
曾姨婆的惨叫声卡在她喉管里,化作针线盒中丝线的颤动频率,每抖一下就有滚烫的汁液顺着指缝倒灌。
"看清楚,这就是不守妇道的下场。
"母亲的手掌覆上她后颈,掌纹里嵌着1943年的硝烟。
苏绫的视网膜正在剥落,透过血雾看见外婆蜷缩在祠堂梁柱后的阴影里。
十七岁的外婆用牙齿撕开旗袍内衬,翡翠顶针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断指的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铁锈味的摩斯密码。
哒、哒哒,缝纫机的声音与日军皮靴声在时空裂缝里共振,顶针内侧的刻痕突然蠕动起来——"辛亥年三月初七亥时",这是曾姨婆被浸猪笼的时辰。
缠脚布蒙上双眼的瞬间,苏绫的子宫开始痉挛。
初潮的血渗透棉布衬裤,在青砖地上蜿蜒成古体"冤"字。
孔雀蓝丝线嗅到血气,发狂似的绞紧她的手腕,将经血纺成新的丝缕。
她听见七十二双绣鞋在门槛外徘徊,裹脚布拖拽的声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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