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乐市的夏夜闷得透不过气,蝉鸣声裹着燥热钻进暴家老宅的窗缝。
暴钦瑞赤着上身躺在竹席上,胸口挂着的玉观音被汗水浸得发亮。
这尊观音是母亲三年前从五台山求来的,说是能镇住他火爆的性子。
此刻玉坠正随着他翻身的动作硌在肋骨上,像根刺。
楼下突然传来铁门撞击声。
“抄水表的!”
粗粝的男声穿透门板。
暴钦瑞摸黑抓起床头的棒球棍,脚趾刚触到冰凉的水泥地,防盗门便轰然洞开。
五道黑影裹着警用强光手电的冷芒扑进来,他看见领头那人肩章上的银色盾牌在黑暗里划出弧光。
“铐上!”
PVC材质的束带勒进腕骨时,暴钦瑞闻到来人警服上残留的羊肉烩面味儿。
母亲披着碎花睡衣从里屋冲出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民警的臂章:“我儿犯啥事了?
他上个月刚给村小学捐了篮球架……”穿皮夹克的男人掰开她的手指,不锈钢警棍轻轻敲打掌心:“老太太,扫黑除恶呢。”
话音未落,二楼传来堂弟暴卓瑞杀猪般的嚎叫。
透过楼梯缝隙,暴钦瑞瞥见三叔被人按在麻将桌上,鼻血在绿绒布面洇成黑斑。
押进依维柯警车时,他注意到车牌被迷彩布遮得严实。
车厢里弥漫着84消毒液的味道,塑料座椅上还粘着半片风干的韭菜叶。
坐在对角线的民警摸出包玉溪,火星明灭间照亮他胸前的警号:013247。
这人左耳垂有道月牙形疤痕,正用鞋尖有节奏地磕着铁质挡板。
“到了新乐宾馆,记得管住嘴。”
疤耳民警突然开口,烟灰簌簌落在暴钦瑞脚边,“张队最烦话多的。”
所谓“宾馆”实则是栋九十年代的灰白建筑,墙皮剥落处露出蜂窝状的保温层。
穿过挂着“扫黑除恶指挥部”横幅的大厅时,暴钦瑞听见楼上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铁链拖过水泥地。
308房间的窗户被海绵胶封死,中央摆着把焊死的铁椅。
穿作训服的马帅拎着银色工具箱进来时,张旭光正在用湿巾擦拭手指。
这个年过四十的“事业编警察”有双钢琴家般修长的手,此刻正捏着份讯问笔录轻轻扇风。
“认识耿春远吗?”
张旭光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
见暴钦瑞摇头,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手摇电话机。
老式转盘转动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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