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侵残碑照胆寒， 血溅霓裳戏未残。
雷纹裂破三生石， 狐尾勾连百劫丹。
镜海沉星焚旧誓， 青丘浴火续断弦。
钱塘潮涌珊瑚赤， 犹映当时并蒂莲。
第一章 残碑狐影崇祯十六年的秋雨裹着桂香，淅淅沥沥地浸透了杭州城郊。
柳明卿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向上攀行，道袍下摆早被泥浆染作赭色。
远处山腰间一点幽光忽明忽暗，待走近了才看清是半截残碑，碑上"云"字被雷火劈去半边，余下的"青观"二字爬满蜈蚣状的裂痕。
推开吱呀作响的观门，潮湿的霉味混着线香余烬扑面而来。
正殿梁柱间悬着几缕残破经幡，三清像的金漆剥落处露出里头灰白的泥胎，元始天尊拈诀的右手齐腕断裂，断面处竟渗出暗红痕迹。
供桌上歪倒的铜炉里积着雨水，三枚新鲜山桃浮在表面，桃尖凝着水珠宛如泪滴。
"晚生途经宝地，暂借片瓦避雨。
"柳明卿朝神像作揖，卸下的书箱惊起供案下几只灰鼠。
正要取出火折子，忽听得梁上传来幼兽呜咽。
抬头望去，瓦当缺口处垂落一截雪色尾巴，月光映出捕兽夹锯齿间暗褐血渍。
书生踩着书箱摇摇晃晃站直，指尖刚触及那团颤抖的绒毛，白狐突然扭头咬住他虎口。
血珠顺着银毛滚落的刹那，铁夹"咔嗒"弹开，小兽化作轻烟消散在西侧配殿方向。
柳明卿追着几滴飘浮的血珠推开偏门，墙上褪色的《狐仙献瑞图》突然簌簌作响——画中执卷的书生广袖云纹，眉间一点朱砂竟与他分毫不差。
"公子好狠的心肠。
"泠泠女声自背后响起，惊得他撞翻烛台。
幽蓝狐火凭空燃起，照见素衣女子赤足立在满地经卷间，发间白绒簪随呼吸轻颤，眼尾红痣与画中狐仙如出一辙。
雨声倏然沉寂，女子广袖拂过之处，青砖地面泛起涟漪。
斑驳墙面如宣纸遇墨般晕开金漆戏台，十二扇檀木屏风自虚空浮现，映出万历四十三年的光影：戏班正在排演《白蛇传》，青衣的水袖缠住许仙的伞骨，鼓师敲着人皮面鼓，每一声都震落梁上积灰。
"那日官兵冲进来时，奴家还在给花旦描眉。
"女子指尖划过屏风，画面里的胭脂突然迸成血花，"班主把奴家塞进樟木戏箱，说雪丫头记着，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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