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魔气消散在指尖时,陆鸣正踩着具九首蛟龙的尸骸。
那畜生三百丈长的脊骨被他生生抽出来,此刻正缠绕在腰间,泛着幽蓝磷光的鳞片还在簌簌颤动。
深渊底层的罡风撞在骨甲上,溅起一串血红色的火星。
"百年了。
"陆鸣抬手抹去脸上凝结的紫黑色血痂,露出下方白玉般的肌肤。
原本属于人族修士的瞳孔深处,此刻游弋着两道暗金色竖纹——这是炼化了第七头深渊领主后烙下的印记。
他仰头望向头顶那片永夜,数万根倒悬的钟乳石柱间,隐约透出点稀薄的月光。
陆家祖宅的朱漆大门只剩半边。
门楣上"剑气凌霄"的鎏金匾额斜斜挂着,被蛛网裹成灰白的茧。
陆鸣的靴底碾过门槛处半截断剑,青石板上暗褐色的污渍蜿蜒成河,一首流到照壁前那株枯死的五色梧桐下。
"当年我离府时,这树正在花期。
"指尖抚过焦黑的树干,簌簌落下的碳灰里混着几片残缺的符纸。
陆鸣弯腰拾起半张泛黄的纸片,朱砂绘制的护宅灵咒己经褪成浅粉色。
"谁在那里!
"颤巍巍的呵斥从回廊拐角传来。
陆鸣转身的瞬间,老仆手中的铜盆哐当坠地,浑浊的泪水在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奔流:"鸣、鸣少爷?
祠堂的命灯明明百年前就......""陆家如今连看门狗都凑不齐了吗?
"嚣张的笑声撕裂了暮色,十八匹墨玉麒麟踏着火云撞碎门墙。
当先的玄袍青年一脚踩在石狮头顶,腰间玉佩刻着狰狞的"林"字。
"听说你们上个月连祖传的《九霄剑典》都典当了?
"青年指尖弹出一道剑气,将祠堂匾额劈成两半,"不如把这宅子让给我们林家养马,本公子赏你们口饭吃。
"蜷缩在角落的陆家少年攥紧拳头,却被身旁长老死死按住:"忍一忍,家主还在闭关......""要忍到几时?
"少年眼尾赤红,"他们上月打断了七叔的腿,这月又抢走灵矿,难道真要等祖坟被刨才......"话音戛然而止。
一片梧桐叶掠过少年耳际,将玄袍青年束发的玉冠钉入照壁。
"林家的狗,也配碰陆家的砖石?
"陆鸣从枯树后转出时,掌心还沾着碳灰。
他慢条斯理地在玄袍青年肩头擦了擦手,对方化神期的护体罡气竟如春雪般消融。
"你、你是......""嘘。
"陆鸣食指虚按在他唇上,深渊里淬炼出的威压让墨玉麒麟齐齐跪倒,"我在下面学了门新手艺。
"左手探入青年丹田的瞬间,凄厉的惨叫声惊飞了满城昏鸦。
当陆鸣抽出鲜血淋漓的右手时,掌心悬浮着一枚金灿灿的元婴。
"你们不是喜欢抢吗?
"他将元婴捏成细碎的金沙,任其从指缝间洒落,"这具肉身就当见面礼,记得把脑袋挂在城门上——毕竟我陆家的门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的。
"暮色彻底吞没庭院时,十八具无头尸体正跪在影壁前。
陆鸣倚着枯树擦拭手指,身后是跪了一地的族人。
"鸣少爷,家主他......""经脉尽断,靠燃魂术吊着半口气。
"陆鸣截断老仆的话,深渊里锤炼出的神识早己扫过整座府邸,"带我去剑冢。
"他踏着满地血泊走向后院,腰间蛟骨突然发出兴奋的嗡鸣。
月光照亮残破的剑冢石碑时,陆鸣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百年前那场"意外"留下的剑气,至今还在封印下游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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