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雪花与雪花的间隙间一闪而过一道白色的影子。
天地间寂静无声,就算真的看见了什么也变得像幻影一般不切实际——一只灰色的松鼠,突兀地出现在洁白一片的雪地上,如玻璃球一般漆黑无机质的双眼中,倒映着一块半掩在积雪下的石头。
“……”从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飘来哀戚的嚎叫,但很快就消散在风中。
无瑕的雪盖住了一切,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统统掩埋在一层厚厚的积雪之下……咔嚓,咔嚓。
石块迸出道道裂缝,露出如同水晶一般的内里。
奇异的、令人无法描述颜色的液体从石头里渗出,慢慢蜿蜒流淌,渗透进白雪覆盖的泥土里。
灰色的松鼠一边时不时用爪子搓脸,一边靠近了那块石头,就在它即将触碰到那一小块被浸染的土地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松鼠的背后,形状流畅的吻眨眼间贴上松鼠的后颈,尖锐的利齿瞬间穿透皮毛,狠狠碾碎了松鼠的脊椎。
松鼠死了,白色的影子松开嘴,湛蓝的双眼就这样看着尸体落到雪地上,但过了没几秒,松鼠的躯体一下子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最后变成气体蒸发在了空气中。
“又来一个……”白色影子的喃喃声飘散在冷冷的空气中,祂站在原地盯着那石头看,光在白色的皮毛上反射出剔透的流光,忽的一阵风吹来,祂的身影便随着一起消散了,徒留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谁知过了许久,那块石头突然闪烁了一下,其表面如同炸放的烟花,迸裂出一块碎片溅射了出去,像一颗小小的流星般消失在天际。
然而这一幕无“人”知晓。
——————————遥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粘稠、庞大的杂色胶状物堆积在不见天日的地底溶洞中,那滩不明物体上裂开一条缝,缝中夹着一只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球,正向外不怀好意地窥探。
突然眼球定住首首看着前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一道不明的咕叽声从胶状物的内部发出,接着是一阵闷闷的、恶意的低语。
窸窸窣窣的低语声越来越大,无数道声音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回荡在地底的空间里,恍惚间组合成了一片扭曲刺耳的嚎叫。
突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眼球定住了一会儿便再度转动起来,滞涩缓慢地向上看去。
肮脏的躯体中探出一条泛着油光的触手,蠕动着往上爬去,钻入了上方唯一的一道细小裂缝。
今日,柏黎大陆依然如同往日一般生机勃勃,日出的朝霞照耀着茂绿的冷杉树林,周围还未出现活物的身影,但是空中却回荡着各样的叫声。
唰唰——树林里飞速蹿过一只雪白的兔子,它为什么跑的这么快?
因为它的后头还撵了一个让它不得不拼命奔跑的家伙。
紧跟在后头的是一头灰色的母狼,体型算得上中等,此刻她正全神贯注的调动全身上下的肌肉来追击眼前的口粮。
兔子不停地腾转挪移,时不时来一个急转弯试图甩掉母狼,但我们的母狼肯定也不是吃素的——啪叽,母狼摔倒了,摔了个狼吃土。
“什么玩意儿?”
母狼滚地一圈又快速地爬了起来,抖擞了身子上的雪,连跑没影的兔子都顾不上了,立马转回身去瞧刚刚那一个大跨步跨过去的地儿。
雪地里蜷了个东西,也是白的,几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要不是表面如绸一样反着光,再加上母狼足够年轻,眼神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不然还真发现不了雪地上的这坨小东西。
灰色的母狼用爪子扒拉开旁边的积雪,一个白色毛球露了出来。
狼崽?
母狼盯着眼前这个外表百分之百是狼的幼崽的毛球,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却闻不到任何属于狼崽的味道,而是一种冷冷的气味,感觉像是她闻到过的结冰的河流、雪后的冷杉林、冰原上的风,又或者是雪山上积雪半掩的雪莲。
被丢弃的狼崽?
母狼抬起头左看右看,确实没有其它成年狼的踪影,于是她凑上前去,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
"桀桀桀桀,像你这么可爱的小狼崽,生来就是要被妈妈叼走哒!
"接着她飞速地叼起小狼崽的后颈皮,然后又飞速地蹿进了树林里,一眨眼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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