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码头的水泥桩基，咸腥的海风卷起岳海峰迷彩服的下摆。
他屈指弹了弹虎鲨无人艇的钛合金外壳，金属震颤声惊起三两只海鸥。
看着任务简报板，岳海峰说道：“老王，试航路线一会要经过崖山，崖山海战，你知道不？
你说这玩意要是搁宋朝，能顶十万水师，估计少帝也不用跳水了。”
王飞正往艇上搬运最后两箱压缩饼干，闻言差点崴了脚：“醒醒吧岳工，咱们是来测新系统的，不是搞历史穿越剧。”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迷彩服后背洇出深色盐渍，“再说了，真回宋朝你舍得这宝贝？
280吨的三体船，全电推进，太阳能充电板展开比篮球场还大......”驾驶舱里忽然探出个圆滚滚的金属脑袋，红色电子眼闪了闪：“王飞同志，您把压缩饼干压在我的散热口了。”
机器人H1A1的机械臂灵活地抽出食品箱。
岳海峰看着这台多功能机器人，不禁哑然失笑，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还在春晚舞台上扭秧歌的同款家伙，现在正一本正经地履行着海军辅助机器人的职责。
岳海峰嘴角微翘。
这H1A1，说是机器人，其实更像个高科技集成平台，春晚跳舞只是它众多功能的冰山一角。
这次测试，H1A1主要负责系统自检、故障排查和一些辅助操作。
他抬腕看了眼防水表，表盘映着正午的烈阳：“十一点整，准备启航。”
阳光洒在崖山附近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派祥和景象。
流线型的虎鲨号在入水瞬间激起扇形浪花，如同一条真正的虎鲨跃入大海，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
阳光在30毫米机关炮的镀铬炮管上折射出刺目光斑，这门机关炮虽然口径不大，但配合先进的火控系统，足以应对无人巡航时大多数海上威胁。
因为这船只是试航，并未装备全部武器，就这么一门全自动机关炮，外加一门81毫米自动迫击炮，无人驾驶舱也只留了三个临时调试用的座位，另外听说储备室放了一个战斗组的单兵装备，岳海峰他们都懒得去查看了。
王飞盯着雷达屏上跳动的绿点，突然吹了声口哨：“这孔径雷达分辨率绝了，连三海里外的渔船都看得清船头晾的咸鱼。”
他仿佛都能闻到那股咸鱼特有的海腥味。
“别盯着咸鱼流口水了，”岳海峰拇指摩挲着操纵杆顶端的指纹锁，“测试第一阶段，启动手动操控，全速巡航。”
话音未落，三台电动机同时发出低沉的蜂鸣，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在低声咆哮。
下一刻，船尾炸开雪白浪墙，虎鲨号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王飞一个踉跄撞在战术板上，战术板上的各种图表和数据在他眼前晃动，H1A1的机械手瞬间弹出安全带，稳稳地将他固定在座位上，动作精准而迅速，仿佛早有预料。
一个小时后，虎鲨行驶在外海，海风裹着水雾灌进舷窗，带来一丝清凉。
仪表盘的蓝光映着岳海峰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神情专注，目光紧紧锁定前方。
突然，他眯起眼睛——东南方的云层正在以反常的速度堆叠，像是有人往天上泼了铅灰色颜料，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变得阴沉压抑。
“气象台没说有雨啊。”
王飞伸手敲了敲卫星通讯器，眉头紧锁。
他的手突然顿住，液晶屏上的雪花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信号格，通讯信号越来越弱，最后彻底中断。
H1A1的电子眼突然转为警戒红，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警告，磁场异常波动超过阈值，建议……”还没等H1A1说完，整片大海突然剧烈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突然苏醒，掀起滔天巨浪。
虎鲨号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剧烈地颠簸摇晃，仪表盘爆出大片火花，噼啪作响。
岳海峰死死抓住操纵杆，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透过翻涌的舷窗看见海水正在形成首径超过五百米的巨大漩涡，浪尖泛着诡异的幽蓝荧光，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操！
就算被反舰导弹击中都没这动静！”
王飞被甩到舱壁又弹回来，鼻血溅在战术屏幕上，染红了一片数据。
H1A1的机械臂死死扣住主控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摩擦声：“时空曲率异常！
重复，时空曲率......”岳海峰咬破舌尖，用剧痛保持清醒，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猛地拍下紧急制动阀，却发现推进器功率表指针正在疯狂倒转——这艘理论上无限续航的战舰，正在被看不见的力量抽干能量，如同一个被榨干的柠檬，无力地挣扎着。
海水开始顺着舷窗向上攀爬。
不是寻常的浪涌，而是像液态的水银般，诡异地、缓慢地顺着玻璃蜿蜒攀升，在舱内投下妖异的蓝光，如同鬼魅的触手，令人毛骨悚然。
王飞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大吼：“看雷达！”
原本显示着现代海图的屏幕，此刻布满一幅熟悉又陌生的地图，熟悉是因为是刚从珠江口驶出，大致位置没问题，陌生是地图细节轮廓都不对了。
“弃船！”
他一把扯过救生包，砸开应急舱门，冰冷咸腥的海水劈头盖脸地灌进来，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H1A1的警报声夹杂着电流杂音：“时空曲率异常...时空曲率异常...己经超过我的负载......”王飞半个身子己经探出舱外，却突然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岳海峰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见太阳正在分裂——不，是整个天空像老式电视机般闪出雪花纹，云层被无形巨手撕开裂缝，露出后面漆黑如墨的虚空，如同深渊巨口，择人而噬。
虎鲨号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钛合金三体船身被巨大的力量扭曲的嘎嘎作响，还好是钛合金的，不然估计早就解体。
岳海峰最后看到的画面是H1A1弹出两只机械臂将自己固定在主控台上，电子眼炸出刺目蓝光：“能源核心过载！
准备迎接时空震......”最后一道白光吞没了所有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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