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划开第五具尸体的胃部时，我的手腕己经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工作让我的视线模糊，但职业习惯还是让我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毒理分析。
"秦法医，结果怎么样？
"刑警队长张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我摘下手套，揉了揉太阳穴："五名受害者的胃内容物中都检测出了同一种生物碱毒素，来源应该是某种植物，具体种类还需要进一步比对数据库。
""又是植物毒素..."张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变态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药？
"我没有回答。
作为法医，我的职责是提供科学证据，而不是推测凶手的心理。
窗外，夕阳将整个解剖室染成了血色，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晚上七点二十。
"报告明天早上会送到你办公室。
"我脱下白大褂，随手将发髻散开，黑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间。
"你该休息了，这案子己经拖了你两周没好好睡觉。
"张毅难得地表现出关心。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休息？
自从父母离婚后，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休息。
法医的工作至少能让我专注于眼前的事情，而不是回忆那些无休止的争吵和摔门声。
走出市局大楼，秋夜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裹紧了风衣，向地铁站走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信息——她第三次婚姻又出了问题，想找我聊聊。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按下了锁屏键。
红灯。
我停在人行道前，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奇怪的古装...刺眼的车灯。
尖锐的刹车声。
身体被重重抛向空中时，我竟然感到一丝解脱。
黑暗。
......"小姐！
小姐！
快醒醒！
"剧烈的摇晃让我艰难地睁开眼，一张陌生的妇人脸庞映入眼帘。
她约莫西十岁上下，眉目温婉，却满是焦急。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妇人长舒一口气，"怎么在药圃里就睡着了？
万一着凉怎么办？
"我猛地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
这不是市局门口，不是医院，而是一片...药田？
远处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我正坐在一间木质结构的凉亭里，身上穿着淡青色的...古装？
"我这是在哪里？
"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妇人脸色一变，伸手摸上我的额头："晚儿，你别吓娘亲，是不是发热了？
这是我们家药圃啊。
"娘亲？
药圃？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不是我那双长期接触福尔马林、皮肤粗糙的手，而是一双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的少女的手。
"我...我是谁？
"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妇人——我所谓的"娘亲"脸色瞬间煞白："秦晚！
你别吓娘！
老爷！
老爷快来！
晚儿不对劲！
"秦晚？
这是我的名字？
我茫然地看着这个自称是我娘亲的女人惊慌失措地跑开，凉亭外，风吹过药圃，传来阵阵陌生的药香。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身后跟着那位妇人。
男子面容威严，却掩不住眼中的关切。
他蹲下身，熟练地扣住我的手腕把脉。
"脉象紊乱，但无大碍。
"他松了口气，转向妇人，"夫人别急，可能是晚儿近日研读医书太过用功，一时气血不畅。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一种荒谬的想法浮上心头——我，一个现代法医，在车祸后穿越到了古代？
而且还成了这个叫秦晚的古代小姐？
"晚儿，认得爹爹吗？
"男子温和地问道。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法医的职业素养让我迅速分析现状：这对夫妇显然认为我是他们的女儿，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最安全的做法是..."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虚弱地扶额，这倒不全是演技，穿越带来的眩晕感确实还未消退。
夫妇俩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先回房休息吧，"男子——我的"爹爹"说道，"爹爹去熬副安神的汤药来。
"被搀扶着走向那座精致的宅院时，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秦晚，古代药商之女，父母疼爱...这与我现代孤僻的法医生涯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穿越，那么...我摸了摸袖中的小手，那里没有解剖刀，没有橡胶手套，只有柔软的丝绸和陌生的触感。
远处，夕阳如血，与我在解剖室窗外看到的如出一辙。
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将如何生存？
而现代的那个我，是己经死了，还是昏迷不醒？
更重要的是——我还能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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