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雨总是带着股子腥气，像是上天在为这片被诅咒的土地落泪。
姒青蚨站在祭坛中央，纯白的巫女长裙己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她单薄的背上。
远处，族内的长老们身着黑袍，正围着祭坛缓缓踱步，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是她的成人礼，按照族规，她将接受最神圣的洗礼，成为新一代的巫女，肩负起沟通天地、庇护族群的重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场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青蚨，准备好了吗？”
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划破了雨夜的寂静。
姒青蚨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帘，看向大长老。
她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西周的长老们突然加快了脚步，手中的法器同时挥出，一道道晦涩的符文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
“你们要做什么？”
姒青蚨惊呼出声，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己经被某种力量牢牢固定在祭坛上，动弹不得。
“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去见祖先。”
大长老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真的能成为巫女？
就凭你体内那该死的妖血？”
姒青蚨浑身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画面。
她记得母亲曾哭着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一只上古妖蝶，她体内流淌着一半的妖族血脉。
母亲拼尽全力将她隐藏在巫族，就是希望她能平安长大，远离妖族与巫族的纷争。
“你们怎么知道的？”
姒青蚨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
你每次使用巫力时，那偶尔闪过的妖异蓝光，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大长老不屑地嗤笑，“妖族余孽，留你不得！
今天，就让你成为养蛊池的养料，为我族的蛊虫增添几分灵性！”
话音未落，祭坛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机关转动声，一块巨大的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养蛊池。
池中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声响，无数蛊虫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姒青蚨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她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看着越来越近的养蛊池，她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难道，她真的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小姑娘，想活下去吗？”
姒青蚨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上古妖蝶残魂，被困在此地己久。
你的血脉，让我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那声音顿了顿，“只要你以心头血为引，祭炼于我，我便助你脱困。”
姒青蚨咬了咬牙，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此刻若不放手一搏，必死无疑。
于是，她不再犹豫，指尖凝聚出一道巫力，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妖艳的弧线。
姒青蚨强忍着剧痛，将心头血洒向空中。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无数妖蝶虚影从红光中飞出，在她周围盘旋飞舞，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
“这是什么力量？”
大长老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你竟然敢与妖族邪灵勾结！”
姒青蚨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此时，她额间己经浮现出逆生双瞳 —— 左瞳勾魂，右瞳噬心，妖异的光芒在眼中流转，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勾结？
不，我就是妖！”
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软糯，而是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你们想杀我？
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妖孽！”
话音落，妖蝶虚影突然汇聚成一道洪流，朝着长老们席卷而去。
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长老们，在这股力量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瞬间被妖蝶淹没，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养蛊池中的蛊虫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纷纷躁动起来，想要爬出池外。
姒青蚨瞥了一眼养蛊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挥手间，妖力化作一道屏障，将整个养蛊池笼罩其中。
蛊虫们撞在屏障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
“既然你们想让我成为养料，那我就送你们下去陪这些蛊虫吧！”
姒青蚨冷冷说道，指尖轻轻一点，屏障瞬间消失，蛊虫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朝着长老们的尸体扑去。
夜色渐深，雨还在下。
祭坛上，姒青蚨静静地站在血泊中，看着眼前的狼藉。
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那是妖蝶残魂与她融合后的力量。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巫族少女，而是一个真正的妖孽。
缓缓抬起手，她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己经浮现出一个妖异的蝶纹。
指尖轻轻挥动，一只血色妖蝶凭空出现，在她掌心翩翩起舞。
“从今天起，我便是姒青蚨，逆命而生的妖孽。”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一丝狂傲。
雨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姒青蚨转身，朝着祭坛外走去。
她的身后，是被妖力熔成琉璃状的百年祭坛，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而她的前方，是一片未知的世界，等待着她去闯荡，去颠覆。
这一夜，南疆的血色漫山，一个妖孽的传说，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二章 闹市戏佛三个月后，中原第一佛城，阳光明媚，人声鼎沸。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一片繁华景象。
姒青蚨易容为男装书生，身着一袭青衫，手摇折扇，漫步在街头。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与不羁。
“普度寺，藏经阁，应该就是这里了。”
她抬头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寺庙，喃喃自语道。
深吸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走进寺内。
寺内香雾缭绕，佛音阵阵，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在姒青蚨心中却激不起半点波澜，她此行，可不是来礼佛的。
绕过几座大殿，她来到了藏经阁前。
此时，藏经阁前有不少僧人在走动，其中一位年轻僧人正坐在石凳上，捧着一本佛经，专注地研读着。
姒青蚨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有了计较。
她缓步走到年轻僧人面前，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说道：“小僧见过这位师兄。”
年轻僧人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书生打扮的人，微微一愣，随即还礼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不知施主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路过此地，见师兄在此研读佛经，心中有些疑惑，想与师兄探讨一二。”
姒青蚨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谦逊。
“哦？
施主请说。”
年轻僧人来了兴趣，合上佛经，示意姒青蚨坐下。
姒青蚨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石凳上，开口道：“小僧曾听闻，佛渡众生，皆平等视之。
然而，这世间有妖有魔，佛可渡否？”
年轻僧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说道：“阿弥陀佛，妖魔鬼怪，皆为邪祟，危害人间，唯有降妖除魔，方能护得众生平安，谈何渡化？”
“师兄此言差矣。”
姒青蚨摇摇头，“众生皆苦，妖亦求渡。
难道只因它们身为妖族，便注定要被视为邪祟，永不超生？”
年轻僧人皱眉道：“施主何出此言？
妖族天生凶残，以血为食，祸乱人间，此等生灵，如何能与众生相提并论？”
“那敢问师兄，人中有善恶之分，妖中难道就没有良善之辈？”
姒青蚨继续追问，“再者，佛说众生平等，可这平等，是否只限于人类？”
年轻僧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看着眼前的书生，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书生，竟能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就在这时，姒青蚨指尖微动，一丝妖力悄然溢出，化作一只蝴蝶，轻轻掠过旁边的经卷。
刹那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百册金刚经竟在佛光中显出血字：“众生皆苦，妖亦求渡”。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僧人惊呼出声，看着眼前的血字，眼中满是震惊。
与此同时，寺内十八罗汉像突然溢血，鲜红的血液从佛像的眼中、口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发出 “啪嗒” 的声响。
整个藏经阁前一片哗然，僧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惊恐不己。
姒青蚨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她微微一笑，伸手拿起《大日妖经》残页，说道：“师兄，这经卷中所写，未必就是真相。
或许，佛也有佛的局限。”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被一位年长的僧人拦住了去路。
“施主，请留步。
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用意？”
年长僧人严肃地问道。
姒青蚨抬头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说道：“用意？
不过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世间并非非黑即白。
妖未必恶，人未必善。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渡众生，却连真正的众生都看不清，又谈何渡化？”
话音落，她轻轻挥手，一道妖力扫过，年长僧人只觉一股大力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姒青蚨趁机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寺外走去，袈裟翻卷间，露出半截蝶纹银腰链。
“抓住他！
他是妖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寺内的僧人们纷纷反应过来，拿起禅杖、戒刀，朝着姒青蚨追去。
姒青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脚下轻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人群中。
等僧人们追出寺外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街道上，人群依旧熙熙攘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然而，藏经阁前的血字、溢血的罗汉像，却又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姒青蚨躲在一条小巷中，摘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银腰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佛城又如何？
佛子又如何？
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被规则束缚的可怜人。”
她轻声说道，“这世间的规则，本就该由强者来制定。
而我，就是那个打破规则的人。”
说完，她将面具收入怀中，整理了一下衣衫，再次融入人群中。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她。
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是妖孽，是敢于挑战一切的存在。
这一日，佛城因她的到来而震动，人们纷纷议论着那个敢于戏佛的 “书生”，却不知，这只是她大胆行径的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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