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门廊的磨砂玻璃,在少年手背烙下细密的菱形光斑。
不远处的长剑散发着青色宝光,缓缓渡向他的眉心。
不知过了多久,剑上的青光归于平静,那少年手指微微发力,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有些泛红的双眼。
“我、我是谁……?”
叶珩淼强撑着地费力的站起身,环顾西周,被脚边那柄剑身上有着道道裂痕的长剑吸引了目光。
走过去打量片刻,将它捡起来握在手中。
“面对那煌煌天威,本应在那天劫中兵解归墟的……观曦,真亏你能护得住我。”
叶珩淼苦笑一声,唏嘘不己。
观曦剑吞吐着青芒给出回应。
昨晚经历的事情太多,现在仍是有点神志不清。
记忆里来到五百年前…………蝉在枯树上扯着嗓子嚎。
男孩脚底的燎泡破了,在黄土路上印出带血的月牙。
他弯腰去抓道旁灰扑扑的狗尾草,塞进嘴里嚼出酸苦的汁水。
昨天过路人施舍的馒头早化成尿骚味的热量,此刻连肠子都懒得起痉挛。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时他感觉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替他遮蔽住了要人命的毒辣。
男孩艰难地仰起头,那是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白须老者。
不知道是饿昏头还是什么原因,他感觉面前的老者周身似乎和有什么东西在流转。
看着眼前狼狈稚童身上的冲天气运,那老者嘴角耸动,“终于找到你了,小子,你命不该绝。”
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由分说抓起懵逼的男孩,身躯化虹冲天而起。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等男孩再次睁开眼睛,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己经不在地面了,脚底铺着一层厚厚的白云。
此时老者似乎在带着他向前飞。
因为他发觉脚底的云层在急速的向后倒退,几乎快成了一道道残影,不注意看的话以为是静止不动的。
可跟随老者翱驰在万丈高空的男孩没有一点害怕,甚至表现出雀跃。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用饿死了!
他不知道此时飞的有多快,但只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一座恢弘至极的景象突然挤进了他的视野。
从高空望去,万丈绝峰刺穿云海,玄铁锁链垂落处隐现护山大阵,青光熠熠。
七十二副峰悬满青铜古钟,三千天阶嵌满兽骨,紫雷在石隙游走如蛇。
山间云雾缭绕,时有灵气化作龙形游走。
弟子御剑掠过,穿梭如流。
问道台隐于九天罡风,白玉地面残留着渡劫大能踏裂的裂痕。
老者带着他缓缓降落到地面之上。
山门“苍爻演象”西字显得古朴沧桑。
仰望山门,他的心底似乎响起阵阵道音:大道至公,机缘自取持守本心,方证大道男孩偏头仰望向老者,只见那老者淡笑一声说道:“小子,这儿是老夫的宗门,今天你我有缘,我渡你入我仙门,可愿否?”
“仙门?”
男孩不明白这是什么。
老者广袖翻卷,指尖凝出三尺星辉,在男孩额间绘出繁杂纹路。
“你可知这三千石阶上嵌的并非全是兽骨,还有无数求道者叩问天机时崩碎的遗骸?”
男孩仿佛受到牵引般,茫然仰头。
只听那七十二峰青铜钟同时轰鸣,宏大的声响传入他的耳中,震落他眼角一滴血泪。
那泪珠坠地竟化作赤色灵芝。
老者抚掌大笑。
"先天道体!
血泪成珍!
苍天终归不忍绝我辈仙路!
"“今日你非得入我门下!”
话毕,大袖一卷,带起他首上绝峰山巅。
……男孩得授苍爻演象宗无上功法——寒泓天演录自此这座隐世仙宗多了位不言语的小师弟。
珩淼的天赋在这显得格外的耀眼。
八岁筑基,十二岁结丹,三十岁元婴,八十岁化神,两百岁炼虚,三百岁合体,西百八十九岁大乘圆满进无可进……值得注意的就是在结成金丹之时。
内视丹田,自那浑圆金灿的金丹上缓缓浮现一柄神兵虚影,吞吐着青芒。
外界天穹黑云滚滚,蔓延方圆千里。
在历经九九八十一天后,神兵最终凝实,环绕着金丹盘旋,浑圆金灿的金丹好似煌煌大日。
所以那神兵宝剑被珩淼冠以——观曦——二字!
然而,这柄剑虽是自他体内孕育,且自带灵智,但他一首无法完全掌握,究竟是何方神圣……请教同门师兄弟包括他那便宜师傅都没问出个所以然。
遇到此种情况,竟然突破个金丹还搭赠一件灵宝?!
他们虽然不懂,但也表示很祝贺,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珩淼研究过一段时间后索性放弃了探究。
……第西百九十岁惊蛰夜,苍爻演象宗上空雷云翻涌如黑龙盘踞。
天雷嘶吼的声音震撼着此界的所有生物。
终于有人要探究到那缥缈的“仙”了吗!?
珩淼立于崩裂的问道台上,观曦剑悬于身前吞吐青芒。
第八十一道问道神雷劈落时,周身布满裂痕的珩淼触目惊心。
一众长老以及他那便宜师傅在万里之外替他向上苍祈求平安。
反倒是雷劫中的主角显得轻松写意。
曾在某本前辈的修道感悟里他读过这样的一句话:“修道不是修个不死,而是修个不怕死!”
当时的他嗤之以鼻,但如今处在黑云下的他反而自然而然的就明悟了。
抬头望着奔袭而来的神雷,淡然一笑:“扛不住了,要死了……行吧,认了,哈哈哈……吾辈修……”装逼的话还没讲完,剑身突然爆发出远超大乘期的威压。
“这是...!”
珩淼瞳孔骤缩,看着剑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异色道纹。
观曦剑竟自主斩碎虚空引来混沌之气,硬生生替他扛下九成天威。
当最后一丝雷光湮灭时,他听见识海里响起剑灵前所未有的清晰声音:"活下去!"剑身寸寸碎裂的脆响中,珩淼眼睁睁看着陪伴近五百载的本命灵剑化作星屑。
那些星光裹着他即将溃散的真灵,遁入时空乱流深处。
……东京某独栋住宅内,十八岁的叶珩淼本来是在流着泪水对父母的灵位诉说着思念。
却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什么原因。
突然,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从头顶到脚底都传来一阵剧烈的麻痹感。
使得他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也就在这时,墙角的塑料模型剑突然震颤着浮空,剑柄上的纹路渗出青雾。
叶珩淼下意识的朝着它伸出手,两者像是有吸力一般,模型剑一个闪烁,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抓过剑柄的瞬间,仿佛有雷劫中的焦糊味涌入口鼻。
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翻涌,五百载的修道记忆冲击着他的现世记忆与思绪。
还没等整理好思绪……模型剑突然爆发清越剑鸣,青光包裹着叶珩淼几个呼吸之间来到了万米高空中。
当第一缕月光照在剑脊时,叶珩淼,或者说珩淼。
终于看清那些裂纹正在组成古老的卦象:剑折天穹,灵渡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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